2001年11月末,东京下起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大雪。
雪花落在秋叶原的屋顶上,很快化成水,顺着排水管滴落。
AKB48剧场的灯牌在雪夜里显得格外刺眼,粉色的光芒映在积雪上,像一层薄薄的糖衣,甜得发腻,却盖不住下面的裂痕。
这周的周末场,运营提前打了折扣——握手券买十送二,只为把上座率拉回去。
可即便如此,计数器上的数字停在了两百六十八人,比上周又少了十三个。
后台布告栏上,新贴的握手会销售曲线图像一条向下倾斜的折线,红色的箭头毫不留情地指向谷底。
前田敦子出院了。
她戴着口罩,裹着厚厚的围巾,低着头从侧门进了剧场。
医生让她再静养三天,可运营只给了她一天假。
今天的公演,她是C位,不能缺。
更衣室里,气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沉重。
大岛优子坐在角落里,用冰袋敷着膝盖。
柏木由纪靠在柜子上,眼睛红肿,显然刚哭过。
小嶋阳菜在帮板野友美缠护腕,手指轻得像怕碰碎什么。
前田敦子进来时,所有人都抬头看了她一眼,又迅速移开视线。
“あっちゃん,你回来了……”大岛优子先开口,声音努力带着笑意,“感觉怎么样?”
前田敦子摘下口罩,笑了笑。
那笑容还是标志性的甜,可眼底的疲惫谁都看得出来。
“没事,已经好多了。”她轻声说,把包放在椅子上,“医生说可以正常活动,就是不能太用力。”
“太用力?”柏木由纪终于忍不住,低声嘟囔,“我们每天都在用力啊。”
更衣室里安静了一瞬。
板野友美缠好护腕,抬头看向大家:“……昨天我妈给我打电话,问我什么时候能回家吃顿饭。我说不知道。”
小嶋阳菜叹了口气:“我妈也是,说我瘦得不成样子了,让我别干了。”
前田敦子没说话,只是低头整理衣服。
她知道,大家都在等她开口。
她是C位,是王牌,很多时候,她的话能决定大家的士气。
可她张了张嘴,却只挤出一句:“再坚持一下吧……马上就周年了,周年公演不能砸。”
没人接话。
化妆间外,运营的工作人员敲门:“还有二十分钟开场,大家准备。”
女孩们开始起身,熟练地换上演出服,补妆,对镜子练习笑容。
前田敦子站在镜子前,最后一次调整表情。
镜子里的她,笑得完美无缺。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那笑背后,嗓子还火辣辣地疼。
公演结束,握手会照常进行。
队列比以往短了很多,很多粉丝握手时都带着心疼。
“あっちゃん,保重身体啊。”
“别太勉强自己了,我们会一直等的。”
前田敦子一次次点头,一次次说“谢谢”,声音甜得发腻,可握到第三十个粉丝时,她突然觉得头晕,眼前一黑,差点没站稳。
幸好桌子挡住了,没人看见。
散场后,已经快凌晨一点。
保姆车在雪地里缓慢行驶。
车上安静得可怕。
前田敦子靠着车窗,看着窗外模糊的雪景。
大岛优子坐在她旁边,轻声问:“あっちゃん,你在想什么?”
前田敦子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我在想……我们到底能坚持多久。”
车厢里没人回答。
三井财阀本部,高桥玲奈的办公室。
雪夜里,灯火通明。
秋元康坐在沙发上,双手紧握,声音沙哑:“高桥小姐,情况比预想的更糟……媒体的报道已经发酵了,赞助商那边也有电话来问。”
玲奈坐在办公桌后,手边是一杯冷掉的咖啡。她没急着开口,只是看着窗外的雪。
助理刚送来最新的舆情报告:#AKB过度劳累#话题登上趋势榜前十,负面讨论占比超过70%。
秋元康继续道:“我已经决定,暂时取消部分握手会,减少成员负担,同时……”
“晚了。”玲奈终于开口,打断他。
她转过身,目光冷冽:“你现在减少负担,只会让粉丝觉得‘剧场不行了’。他们要的是‘每天都能见到’,不是‘偶尔休息’。”
秋元康愣住。
玲奈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把一份文件推过去。
“这是最新的资金缺口预测——如果继续维持现有模式,到明年三月,缺口将突破六亿日元。”
秋元康脸色煞白。
玲奈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寒意:“秋元老师,三井不是慈善机构。我们投钱,是为了赚更多,而不是看着它慢慢烂掉。”
她顿了顿,语气缓和了一丝,却更让人心凉:“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一个月内,把上座率拉回95%以上,握手会收入止跌。如果做不到……”
她没说完,但秋元康已经明白。
离开办公室时,秋元康的背影佝偻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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