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把值房规矩抄了份副本,递给赵老吏:赵伯,这副本您收着,若我出了什么事,就把它呈给周尚书。他笑了笑,不过我想,只要咱行得正,账算得清,就不怕那些歪门邪道。
下午,林砚让人把清河的领款单样本贴在每间值房,又带着小吏们用速算法核账。起初还有人抱怨太麻烦,可当第一个用速算法算出盐税支出总数的小吏欢呼比以前快了两刻钟时,抱怨声渐渐没了。
掌灯时分,林砚核完当日的军饷账,发现兵部说少收的五万两,其实是被驿站扣了转运费,只是没在账册上注明。他用红笔在疑点旁写清缘由,心里踏实了不少——就像在田里除草,拔一棵就少一棵,总有除干净的那天。
回家时,巷口的张屠户正收摊,见他回来就喊:林郎中,刚杀的猪,给你留了块五花肉,补补身子。林石从院里跑出来,接过肉时还不忘多要了根骨头:给我娘炖汤。
娘在灯下纳鞋底,见他回来就往桌上端粥:用新收的小米熬的,你尝尝。小米粥冒着热气,上面漂着几粒红枣,甜香在屋里弥漫。
林砚喝着粥,听娘说大哥今天去采买,硬是把米价从十五文砍到了十四文,还较真地问了产地:那米铺掌柜说江南米,你大哥非问江南哪府哪县,人家答不上来,他就说怕不是陈米,最后掌柜的没办法,按实价卖了。
林砚笑了,想起下午定的值房规矩,忽然觉得,不管是居家过日子,还是管全国的财政,道理都是一样的——一分一厘都要较真,一丝一毫都不能含糊。
院外的老槐树又落了片叶子,飘在窗台上,像张小小的账页。林砚知道,当度支郎中的日子才刚开始,后面的账只会更杂,更难算,但只要守着日清、点明、签字这三条规矩,再乱的账,也能一点点捋清楚。
他喝完最后一口粥,把二哥的《算经新解》揣进怀里——明天,该教小吏们学速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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