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阳府衙前的告示墙被围得水泄不通。朱聿键站在二楼回廊,看着人群中挥舞的拳头与飘飞的纸页,嘴角泛起苦笑。
昨夜子时张贴的《求贤令》墨迹未干,此刻已被愤怒的口水与泥点溅得斑驳。
荒唐!简直荒唐!
应天府的刘举人扯着胡须,将手中的《求贤令》摔在地上:
士农工商,天经地义!如今竟要让贩夫走卒与我等同台竞技?
人群中响起附和声。几个穿着儒生长衫的年轻人跟着起哄:
殿下此举,是要毁我大明衣冠!
朱聿键按住剑柄,正要下楼,却被王琛拦住。老吏指了指告示墙另一侧,几个衣衫褴褛的汉子正踮脚张望,其中一人背着木匠工具箱,另一人腰间挂着算盘。
殿下请看。
王琛低声道
那边还有个牵着水牛的老农。
朱聿键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一个皮肤黝黑的老农蹲在墙角,正用树枝在地上画着奇怪的图案。他的裤脚卷得老高,露出结实的小腿,脚边放着半卷《农政全书》。
开考!
朱聿键突然拔剑出鞘,寒光闪过,人群下意识后退半步。
即日起,东考棚试算术,西考棚试实务,北考棚试弓马。
他剑锋指向刘举人:
你,进东考棚。
刘举人涨红了脸:
殿下!我乃两榜进士...
进士又如何?
朱聿键冷笑:
本王要的是能算出粮道损耗的人,不是会写八股文的。
他忽然提高声音:
所有应试者听着,无论出身,只问真才实学!
人群骚动起来。那个背木匠工具箱的汉子挤到前面:
王爷!小人会造改良水车!
去西考棚。
朱聿键点头:
若造出的水车能让每亩地多收三成粮,本王赏你百两白银。
谢王爷!
汉子磕头如捣蒜。
朱聿键转向老农:
你,过来。
老农拘谨地站在回廊下,双手在衣襟上反复擦拭。
回王爷,小民张老实,种了三十年地。
他从怀里掏出皱巴巴的《农政全书》:
照着书里法子试过轮作制,去年多收了五斗粮。
朱聿键翻开书页,见边角处密密麻麻写满批注,甚至有手绘的墒情图。
他将书还给老农:
即日起,你暂任农科主事,专管农技推广。
人群发出惊呼。刘举人踉跄两步:
殿下!这...这成何体统?
体统?
朱聿键冷笑:
当你们在书斋里空谈存天理灭人欲时,这些贩夫走卒正在用双手养活百姓。
他忽然看向人群中的某个角落:
李之藻,你怎么看?
那个自称来自濠镜澳的神秘汉子挤到近前,怀中抱着卷图纸:
回殿下,此令若行,不出三年,凤阳必成东南粮仓。
他展开图纸,竟是个立体水利模型:
“这是小人设计的虹吸式灌溉系统,可将淮河水引入...
朱聿键打断他:
即日起,你主管水利司。
他将佩剑解下:
持此剑,可调遣全城工匠。
李之藻接过剑,眼中闪过复杂神色。朱聿键注意到他袖口绣着的西洋罗盘纹,与前世见过的航海图极为相似。
夜幕降临,摄政王府的灯火通明。朱聿键看着案头堆积如山的试卷,忽然笑出声来。王琛端着药碗进来,见殿下难得露出笑容,不禁愣住。
你看这个。
朱聿键将一张试卷推过去:
某个盐商之子,竟算出了淮北盐场的年产量与损耗率。
他又抽出另一张:
这个渔民,画的长江水势图比兵部的还要详细。
王琛凑近细看,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朱聿键这才发现老吏的衣襟上沾着血迹,药碗里的参汤早已凉透。
你该休息了。
朱聿键按住老吏颤抖的手。
老臣还撑得住。
王琛勉强直起腰:
殿下,求贤令已传遍江淮,明日预计有...
够了。
朱聿键打断他:
从即日起,你只负责审核官员,具体事务交给张慎言和李之藻。
他抽出佩剑,在舆图上划出一道红线:
我要的是能打仗的军队,能种地的百姓,能算数的官吏,而不是...
话音未落,议事厅的门被撞开。周通浑身是血地闯进来:
殿下!南京朝廷的细作在考棚投毒,已毒死三人!
朱聿键瞳孔骤缩。他抽出佩剑,寒光映照着窗外的夜色。
传令下去,
他一字一顿
所有应试者立即接受审查,可疑者...
他剑锋指向城墙
就地正法!
王琛突然剧烈咳嗽,血沫溅在《求贤令》上。朱聿键望着老臣佝偻的背影,忽然意识到:这场改革,注定要在血与火中前行。
喜欢死囚亲王:系统加持,明末当雄主请大家收藏:(www.suyingwang.net)死囚亲王:系统加持,明末当雄主三月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