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工坊的烟火日夜不息,打造出的刀枪盔甲逐渐装备部队,但朱聿键与周通都清楚,这些用普通熟铁打造的兵器,对付流寇尚可,若要与即将到来的、可能装备更精良的南京官军或北方建虏精锐抗衡,还远远不够。
尤其是燧发枪的枪管与关键机括,对钢材的强度、韧性和耐磨性提出了苛刻的要求。现有的铁料,不是太软易变形,就是太脆易断裂,瓶颈卡在了最基础的材料上。
老匠头李福愁眉苦脸地禀报:
“殿下,不是小老儿不用心,实在是……这百炼钢的法子太耗工时,十不存一,根本供不上大军所用。寻常炒钢法得来的铁,品质又参差不齐,做不了您要的那种‘硬而不脆’的枪机。”
朱聿键看着堆积的次品和匠人们疲惫而无奈的脸,知道必须动用超越这个时代的知识了。
他闭目凝神,回忆着系统灌输的“基础化学”与“基础物理”中关于冶金的部分,再结合前世零散的工业常识。
“取炭笔和纸来。”
他在众匠人疑惑的目光中,伏案勾勒。不一会儿,一座结构相对简单、但与传统明炉迥异的竖式高炉示意图出现在纸上,旁边标注了风箱改进、预热空气、以及连续投料出渣的设想。
接着,他又画出了搅拌炒钢法的流程简图,特别强调了在液态生铁中搅拌氧化、控制碳含量的关键。
“殿下,这……这炉子模样好生奇怪,如此建法,能成吗?”
李福看着那陌生的图样,满是怀疑。其他匠人也窃窃私语,觉得这法子闻所未闻。
“成与不成,试过便知。”
朱聿键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所需物料,即刻调拨。李福,你亲自带人,按图建造,尺寸比例,不得有误!
第一次点火,因对风力估算不足,炉温不够,出来的只是一滩半熔的糊状物。
第二次,炉膛结构出了一点偏差,在高温下局部坍塌,险些酿成事故,浪费了大量石料和耐火泥。
第三次,终于炼出了铁水,但在搅拌脱碳环节掌握不好火候和时间,得到的依旧是品质不佳的熟铁。
连续失败,消耗着宝贵的燃料、铁矿石和匠人们的精力与信心。
质疑的声音开始变大,连王琛都委婉地提醒朱聿键,是否考虑暂缓,以免徒耗钱粮。一些被抽调来帮忙的士兵也在私下抱怨,觉得这是在“瞎折腾”。
朱聿键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他深知方向没错,差的是细节和经验。
他没有责怪任何人,反而日夜守在工坊,与李福等匠人一同观察炉火,记录数据,分析每一次失败的原因。
他放下亲王的架子,亲自用长铁钎感受炉温,与匠人们讨论改进风箱的角度和搅拌的力度。
汗水混合着煤灰,在他脸上留下道道痕迹。反复的失败没有击垮他,反而让他更加冷静。
他根据观察,微调了高炉的进气口角度,改进了搅拌铁水的工具形状,并严格规定了不同阶段投加石灰石(作为助熔剂和脱硫剂)的时机和用量。
不知是第几次开炉。炉火映照着所有人紧张而疲惫的脸。炽热的铁水缓缓流出,经过精心控制的搅拌、锻打成型,最后浸入冷水中淬火。
“滋——”白汽弥漫。
李福用颤抖的手,拿起那枚依旧温热的、泛着幽暗金属光泽的钢锭。
他取出随身携带的旧锉刀,用力锉了几下,只见锉刀打滑,只在钢锭上留下浅浅痕迹,而钢锭本身却未见崩裂。
他又让人取来一把普通熟铁打造的腰刀,用这新出的钢锭边缘用力一划!
“锵!”
一声轻响,熟铁腰刀上出现了一个明显的缺口,而钢锭边缘仅微微发亮,完好无损!
李福猛地抬起头,老泪纵横,捧着那枚钢锭,如同捧着绝世珍宝,扑通一声跪在朱聿键面前,声音嘶哑却充满了狂喜:
“殿下!成了!成了啊!此钢坚韧无比,刚而不脆,远胜百炼精钢!小老儿打了一辈子铁,从未见过如此良材!”
工棚内先是一片死寂,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所有的疲惫、怀疑、委屈,在这一刻都化为了巨大的喜悦和成就感。
朱聿键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他扶起李福,看着周围激动不已的工匠们,沉声道:
“此非一人之功,乃诸位同心协力之果!自今日起,按此法,全力炼钢!”
第一批合格的高碳钢成功出炉,意味着批量生产优质刀剑、盔甲,尤其是制造性能稳定的燧发枪的核心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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