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话音未落,萧锦宁已抬步走向院门。她没停下,也没回头,只低声对身后立着的阿雪说:“去把泥里的那页纸捡回来。”
阿雪点头,身形一闪便翻出院墙。萧锦宁继续往前走,脚步不急不缓,面上无波。
正厅里,陈氏还跪在地上,脸色发白。孙太医瘫坐在一旁,眼神空洞。太医院院判站在案前,手中捏着那份边角破损的文书,眉头紧锁。
“这封印虽裂,火漆却未动。”他沉声道,“字迹、用纸、骑缝章皆为真品,流程也合规矩。若非内部之人调换,绝不可能出现此等伪证。”
陈氏猛地抬头,声音发抖:“大人!我说了是她陷害我!萧锦宁早就准备好了假证据,趁乱塞进药匣!您不能信她!”
院判冷眼看着她:“那你可敢发誓,自己从未与管家私通?敢不敢让本官派人去东厢地砖下搜那金丝绣鞋?”
陈氏嘴唇一颤,没说话。
这时,萧锦宁走进来。她走到案前,从袖中取出一张纸,轻轻放在桌上。
“大人要证据,我这里有。”
院判低头看去,瞳孔微缩。
纸上内容与他手中残破文书完全一致——正是那份“疯病”病案的完整底稿,笔迹出自孙太医之手,末尾还有她的指印。
“这是你按的手印?”院判问。
萧锦宁点头:“昨夜烧毁的是这份底稿。但我早有准备,复刻了一份留存。”
她又从怀中取出另一份文书,展开。
“这才是真正送入太医院的文件。”
院判接过一看,脸色骤变。
上面清清楚楚写着陈氏与林总管私通的时间、地点、信物、暗号,连账房暗格第三层藏信的事都写明了。最要紧的是,末尾盖着一枚完整的太医署骑缝章,编号“十七”,与他手中的残页能严丝合缝拼合。
“这……”院判抬眼,“你是如何得知这些细节的?”
萧锦宁垂眸:“我只是查了府中每月十五夜佛堂后门的脚印,再比对林总管当值记录。至于金丝绣鞋,今晨已有仆妇在东厢地砖下翻出一双,已交由我保管。”
陈氏猛然站起,尖叫:“胡说!那是栽赃!一定是你让人埋的!”
萧锦宁看向她,目光平静:“母亲若不信,可当场对质。林总管此刻就在外候着,要不要叫他进来?”
陈氏僵住。
她知道,林总管早已被萧锦宁掌控。那人贪生怕死,只要一见官差,必定全招。
院判将两份文书并排放在案上,仔细比对。片刻后,他冷声开口:“孙太医,你受人钱财,伪造病案,构陷良善,罪责难逃。陈氏,你身为侯府主母,私通下人,败坏门风,还妄图以伪证污蔑朝廷命官,其心可诛。”
他抬手一指两人:“即日起,禁足府中,不得外出。待本官上报朝廷,听候处置。”
孙太医扑通跪倒,连连磕头。陈氏却死死盯着萧锦宁,牙关紧咬。
就在这时,萧锦宁悄然发动“心镜通”。
一道声音清晰浮现——
“必须杀了她灭口!不能让她再开口!今晚就动手!”
她眼皮微动,不动声色收回视线。
散场后,她回到自己院中,坐在窗边翻书。阿雪蹲在桌角,尾巴轻轻摆动。
“今晚有人会来。”她说,“不必拦,引去西角门。”
阿雪点头。
“齐珩的车还在外面?”
“在。侍卫守得很严。”
萧锦宁合上书,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
她知道,陈氏不会甘心。一个走投无路的人,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杀人。
天黑后,三更刚过。
一道黑影翻过院墙,动作轻巧,直奔萧锦宁卧房。屋顶上的阿雪睁眼,耳朵一动,悄无声息地跃下。
瓦片被踩响。
黑衣人顿住,抬头望去。阿雪已经窜向西边,尾巴一甩,带落几片碎瓦。
黑衣人犹豫一瞬,追了上去。
阿雪带着他在屋脊间穿梭,最后停在西角门外的一棵老槐树上。下方停着一辆玄色马车,帘幕低垂,四周站着几名黑衣侍卫,一动不动。
黑衣人伏在墙头,喘息未定。他认得这辆马车——昨日太子微服出宫,曾在此停留。
他以为萧锦宁住在附近,便想绕过去。可刚落地,脚下打滑,撞开了马车帘子。
车内无人。
但他来不及反应,数道黑影已从四面扑来。
“拿下!”
他拔刀反抗,但对方人数太多,招式凌厉,不过几个回合就被制服,按跪在地。
一名侍卫从他怀中搜出一块玉佩——白玉质地,背面刻着一个“陈”字暗纹。
“是侯府的东西。”
另一名侍卫冷笑:“看来,咱们殿下猜得没错,今晚真有人要动手。”
他们押着刺客往府门走。快到门口时,萧锦宁站在廊下,手里握着银针簪,静静看着。
“是他?”
侍卫点头:“翻墙进来的,先去了你院子,被狐狸引开。”
萧锦宁看着地上跪着的黑衣人,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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