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照在萧锦宁脸上,她抬手按了按药囊,指尖触到夹层里那张抄录的纸。她知道,齐珩今晚就会派人来找她。
可她没有等太久。
第二日清晨,侯府就传来消息,陈氏请了太医署的医师来府上问诊。说是大小姐近日举止异常,夜里常自言自语,白日又呆坐不语,怕是心神出了问题。
萧锦宁正在自己院中翻书,听见通报声便合上册子,起身迎去正厅。
陈氏已坐在主位,身旁立着一位穿靛青官服的太医,年约四十,面容清瘦,手中提着诊箱。见她进来,陈氏立刻露出担忧神色。
“宁儿来了。”她招手,“你近来气色不好,我放心不下,请了太医来瞧瞧。”
萧锦宁垂眼,声音轻缓:“劳母亲费心。”
她走近几步,在太医对面坐下。目光扫过他放在案上的名帖——姓孙,太医署六品医官,非院判亲信,也非首席门生。
这种人,最好收买。
她不动声色,低眉顺目,指尖悄然掐入掌心,发动“心镜通”。
心声立刻响起:“一千两银子已到账房暗格……只等她按个手印,病案送上去,三日后就能送进净心庵。”
她心中冷笑。
疯病?送庵堂囚禁?
这招比下毒还狠。一旦定性为疯癫,她再开口说太子中毒的事,也没人会信。
她抬起头,眼神微颤,似有惧意:“真要……诊我?”
孙太医点头:“夫人忧心,也是为你好。若真是心疾,早治早安。”
她咬唇,低头不语。片刻后,轻轻点头。
孙太医提笔落墨,纸上字迹清晰:“神志恍惚,妄言妄行,疑患心疯之症,宜静养于净心庵,以免扰及家宅安宁。”
写完,他将纸推至案前,递上印泥盒。
“按个手印吧。”
萧锦宁双手微抖,伸手蘸印泥。就在指尖触纸刹那,袖口一动,一张薄纸从玲珑墟滑出,压在原纸下方。
她手掌落下,按下指纹。
孙太医满意收纸,吹干墨迹,折好放入文书匣。
陈氏松了口气,握住她手:“宁儿莫怕,只是调养几日,好了就接你回来。”
萧锦宁低头,声音发颤:“全凭母亲做主。”
两人离去后,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他们走远的身影,嘴角缓缓压下。
当晚三更。
她换上鸦青夜行衣,从后窗翻出。阿雪已在墙根等候,化作白狐蹲着,尾巴轻摆。
“书房。”她低声说。
两人一前一后潜入西角小院。书房门未上锁,显然府中无人防备。她闪身而入,直奔书案。
抽屉拉开,找到今日孙太医留下的底稿——正是那份“疯病”病案的副本。
她取出火折子,点燃,看着纸页卷曲焦黑,化为灰烬。
随后,她从玲珑墟取出另一份文书——正是她白天调包时换下的真文件。
纸上内容详尽:
> 陈氏,年三十八,侯府主母。
> 私通府中林总管,始于三年前冬。
> 每月十五夜,借抄经为由,于佛堂后门相会。
> 信物为金丝绣鞋一只,藏于东厢地砖下。
> 往来书信七封,用隐语记录,藏于账房暗格第三层。
末尾加盖一枚伪造的太医署骑缝章——这是她前世从旧案卷中拓下的印模,反复临摹,早已能以假乱真。
她将这份文书仔细折好,放入一个密封公文袋,外面标注“太医院急件,院判亲启”。
次日凌晨,侯府照例向太医院送药。她趁马夫不备,将文书混入药匣底层,随车送出。
做完这些,她回到房中,洗净手,换回常服,坐在窗前翻起《毒经残卷》。
她知道,风暴快来了。
果然,辰时刚过,府外传来急促马蹄声。
一辆青呢官轿停在侯府门前,帘子掀开,走出一人——五十岁上下,面容肃正,身穿大红官袍,胸前补子绣仙鹤纹样,正是太医院院判。
他手中紧握一份文书,脸色铁青。
守门仆人刚要通报,院判已大步闯入,直奔正厅。
陈氏正在用早膳,听见通报声差点打翻汤碗。
“院判大人?您怎么亲自来了?”
院判将文书拍在桌上,声音震怒:“陈夫人!你可知此为何物?”
陈氏低头一看,脸色瞬间惨白。
那是她私通林总的罪证文书,盖着太医署骑缝章,笔迹、格式、用纸,无一不真。
“这……这不是我写的!”她猛地抬头,“定是有人陷害!”
院判冷笑:“陷害?此文档编号为‘太医秘字第十七号’,封印完整,昨夜由本院公文匣直达我案头。你说不是你写的,那为何会出现在太医院机要文书流中?”
陈氏嘴唇发抖:“我……我不知道……一定是弄错了……”
院判盯着她,眼神如刀:“你身为侯府主母,竟与管家私通,败坏门风,还敢伪造太医署文书,污蔑良善?”
“我没有!”她尖叫,“是萧锦宁!一定是她!她恨我,所以设局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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