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庭补充道:“我查了近几年的悬案,三年前河北失踪的青岗石,两年前西域被劫的火玉髓,都是她运的。这些东西要么是皇家贡品,要么是军用物资,她却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运走,手段确实通天。”
苏婉婉翻看卷宗,目光落在“嗜挑战”三个字上,忽然笑了:“她不是喜欢难活吗?我们就给她一个最难的。”她看向霍云庭,“四哥缺的是运输渠道和时间,金九最擅长的就是在不可能的时间里,走不可能的路。我们发布悬赏令,让她去南疆运一批‘救命药’。”
“南疆?”霍云庭皱眉,“万里之遥,还要隐秘,这根本不可能。”
“就是要不可能。”苏婉婉的凤眸亮了起来,“越难,越能吸引她。悬赏令上写明,七日内从南疆苗寨‘云泽’运药到京城,全程不能惊动官府,还要恒温保存。酬劳是五千两黄金,外加夙王府和苏家的一个承诺。这个承诺,比黄金管用。”
悬赏令一出,京城的商圈炸了锅。票号的掌柜们拿着抄录的悬赏令,笑得前仰后合:“七日内从南疆运药到京城?这是疯了吧!”黑市的贩子们却沉默了——他们知道,这道悬赏令,是给金九的“战书”。
城西的货栈里,一个面色蜡黄的瘦小伙计走进来,声音沙哑:“掌柜的,我家东家让我来问问,那测试怎么说?”他的手藏在袖里,指节上有厚厚的茧,是常年练轻功留下的痕迹。
货栈掌柜依令,递给他一个精铁方盒,盒上的凤纹火漆封得严实:“三日内,把这个送到三百里外的‘望岳庄’,取回信物带回来。全程不能用官驿,不能暴露身份,办得到吗?”
伙计接过盒子,掂量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等着。”转身走进巷口,身影一晃,就像融入了阴影里,连脚步声都消失了。
对面茶楼的雅间里,霍云庭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对文掌柜道:“是金九的‘飞鼠卫’,身法不错。沿途按计划布置,别让他察觉,也别真的为难他。”
第三日傍晚,那伙计准时回来,精铁方盒原封不动,火漆都没裂。他把盒子放在柜台上,还递过一枚古铜钱——铜钱边缘磨得发亮,背面有个“九”字暗记,是望岳庄的信物。货栈掌柜心里暗惊:三百里路,往返六百里,他只用了两天半,还没留下任何痕迹,这手段,果然名不虚传。
当夜,苏子画的书房里,一枚袖箭“叮”地钉在红木柱上,箭尾系着一张素笺。簪花小楷写得利落:“南疆之物,七日内必达。黄金不必,人情记下。明日午时,清风茶楼天字甲号房,静候王妃。”
“她要见我。”苏婉婉看着素笺,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霍云庭立刻皱紧眉:“我替你去,或者让子画去。你现在连走路都费劲,不能冒险。”
“她指名要见我,就是要试探我的诚意。”苏婉婉靠在他肩上,“清风茶楼是你的产业,天字甲号房我已经让人布置好了,暖炉、软榻都备着,后窗直通内院,我坐暖轿从后门进,不会抛头露面。你就在隔壁,有任何情况,你一呼就到。”她握住霍云庭的手,“云庭,收服金九,申猴殿才能立起来。这一步,我必须走。”
霍云庭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知道劝不动。他叹了口气,轻轻抚摸她的孕肚:“好,我陪你。但你答应我,只要觉得累,立刻叫我。”
次日午时,雪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在清风茶楼的青瓦上。茶楼被包了下来,伙计们都换成了夙王府的暗卫,连跑堂的都腰佩短刀。后门处,一顶宽大的暖轿停在那里,轿帘绣着缠枝莲纹,四面挂着厚棉帘,里面铺着厚厚的狐裘软垫。
霍云庭亲自将苏婉婉从轿中抱出——她裹在白狐裘里,只露出一张苍白的小脸,孕肚把狐裘撑得鼓鼓的,连呼吸都有些浅。他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天字甲号房的软榻上,又给她盖了层锦毯,暖炉就放在她手边,炭火正旺。“我在隔壁,有事就敲三下桌角。”他低声说,在她额上印下一个吻。
苏婉婉点点头,看着他走进隔壁房间,才轻轻舒了口气。房间里飘着淡淡的药香,是她常喝的安胎药味道,让她安心了不少。
午时整,房门被推开。进来的是个身着月白锦袍的公子,银狐裘氅搭在肩上,面如冠玉,眉梢带着几分慵懒的笑意,手里摇着一把象牙骨扇。若不是早知道底细,谁都会以为是哪家的贵公子。他目光扫过房间,最后落在苏婉婉的孕肚上,琉璃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复平静,抱拳行礼:“在下金九,见过夙王妃。”
“金先生请坐。”苏婉婉微微颔首,声音轻却清晰,“以悬赏相邀,是我唐突了。”
金九在她对面坐下,扇子轻轻敲着掌心:“王妃的测试很有意思,七日内运药从南疆到京城,这活计,够刺激。”他话锋一转,目光锐利起来,“但王妃要的,恐怕不只是一批药吧?”
“是,也不是。”苏婉婉坦然迎上他的目光,“药材对我很重要,但能和金先生见面,更重要。”她顿了顿,呼吸微微急促,“三年前河北的青岗石,是你运去江南造园林的吧?两年前的火玉髓,现在在西域的王爷府里。去年的七叶灵芝,救了西狄的王子。这些事,官府查不到,我却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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