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阳不敢大意,始终保持着警觉。
他时不时站起身,走到窝棚外,借着微弱的星光扫视四周。
黑虎它们也一直保持着半警戒状态,但没有再发出强烈的示警。
时间缓慢流逝。
东边的天际渐渐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鱼肚白,夜色开始褪去,玉米地的轮廓在晨曦中逐渐清晰。
向羽一觉睡到天蒙蒙亮,精神抖擞地爬起来,伸了个懒腰:“哈——!天亮了!看来那帮畜生是真被吓破胆,不敢来了!”
陆阳也松了口气,一夜的紧张值守让他脸上带着些许疲惫,但眼神依旧清明。他看了看天色,说道:“嗯,天亮了就安全了。收拾一下,准备交班吧。”
两人把窝棚简单收拾了一下,检查了枪支弹药。三条猎狗也彻底放松下来,围着陆阳摇尾巴,显然也是累了一夜。
很快,接早班的民兵来了,互相交接了情况。
陆阳和向羽便牵着狗,踏着露水往家走。
“总算能回去补个觉了。”向羽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睛,“后半夜倒是消停,就是睡不踏实,这熬人的劲儿,比进山跑一天还累。”
陆阳点点头,目光扫过道路两旁长势喜人、已经开始泛黄的玉米地,心里那点关于野猪群反常撤退的疑虑,也渐渐淡去了些。
“也许真是我想多了。眼看粮食就要到手了,它们不来祸害最好。”
回到家里,刘美兰已经做好了早饭,热腾腾的大茬粥,咸鸭蛋,还有一盘炒咸菜丝。看到儿子带着狗回来,脸上带着倦色,心疼地赶紧招呼他们吃饭。
陆阳简单洗了把脸,坐下喝了一大口热粥,胃里顿时暖和起来。他把昨晚炸子响、炸死一头野猪,以及野猪群反常撤退的事跟父母说了。
陆山河听着,抽着烟,沉吟道:“直接退走了?是有点蹊跷。不过,炸子那玩意儿动静大,吓跑了也说不定。眼下它们消停了就是好事。你们晚上值守也千万小心,不敢大意。”
“嗯。爸,我知道。”陆阳应道。
接下来的几天,护农队的工作卓有成效。
陆阳和向羽布置的那些套索、夹子和炸子,又陆续建功。
有时是清晨换班的人发现套索勒住了一头半大的野猪,有时是夜半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和挣扎声,天亮后去看,夹子上夹着一只血糊糊的猪蹄,野猪挣断腿跑了,留下一路血迹。
最惊险的一次,是另一组值守的民兵触发了一个炸子,虽然没直接炸到野猪,但那震耳欲聋的巨响和飞溅的铁砂,把一头试图靠近的大家伙吓得魂飞魄散,一头撞进了旁边的深坑陷阱,被底下的竹签扎了个透心凉。
短短半个月的工夫,算上陆阳那晚上炸死的那头,护农队前后一共收拾了十多头祸害庄稼的野猪。
光猪肉都分好几回了,现在屯子里家家户户的饭桌上都多了几顿油水十足的野猪肉。
随着野猪的不断减员和防御工事的威慑,下山祸害庄稼的野猪明显越来越少了。有时值守一夜,都听不到什么动静。
随着中秋的临近,地里的庄稼一天天成熟,玉米棒子变得金黄饱满。
眼看再有个十来天,就可以开镰收割了。大家心里都明白,等粮食收完入库,这护农队的值守任务,也就该结束了。
这天,又轮到了陆阳和向羽守后半夜。
傍晚时分,两人准备出发。向羽扛着枪,嘴里叼着根草茎,显得很轻松:“阳哥,我看今晚又是太平无事的一夜。那帮畜生估计是长记性了,不敢来了。”
陆阳却没有丝毫松懈。他不仅检查了枪支弹药,带足了火柴、手电和铜锣。
不过因为之前守夜时无聊,陆阳还特意拎上了一个小铁桶,里面装了大半桶刚从河边挖来的、湿润黏稠的黄泥。
“阳哥,你弄这玩意儿干啥?咱又不是去和泥玩。”向羽好奇地凑过来看,用脚踢了踢那个沉甸甸的小铁桶。
陆阳把最后一点装备检查完毕,直起身,没好气地白了向羽一眼:“你懂个得儿啊!玩个屁的泥啊。这是用来做弹弓的弹丸的。咱们之前攒的那些泥弹,我看也没剩多少了,这守夜长着呢,闲着也是闲着,正好就手做出来。不然等真要用的时候,还能现上轿现扎耳朵眼啊?”
向羽一听,恍然大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咧嘴笑道:“嘿嘿,原来是做这个用的!我这脑子,光想着野猪了,把这茬给忘了!还是阳哥你想得周到!行,咱俩一起做,这活儿我拿手!”
两人牵着狗,陆阳提着那桶黄泥,再次来到了北山脚下的窝棚。
和前一班值守的民兵交接后,夜色渐渐笼罩了大地。今晚月色尚可,能勉强视物,但玉米地深处依然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今晚上果然如向羽所料,风平浪静。只有风吹过玉米叶发出的沙沙声,和远近起伏的虫鸣。
到了后半夜,估摸着野猪今晚不会来了,两人便决定开始做弹丸。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