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猛地回神,像被针扎了一下,视线惊恐地从画纸上弹开。
她看着那张自己无意识勾勒出的图形,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这不是画,这是她噩梦的存档。
“我建议你……去校医院的心理咨询室看看,或者……”老师的声音压得很低,“做个详细的身体检查。”
“检查?”苏棠的声音陡然尖利起来,引得周围同学纷纷侧目。
她抓起画纸,双手用力,将其揉成一团废纸。
“又是脑电图吗?谁再让我做脑电图,我就当众撕了它!”她几乎是吼出了这句话,随即抓起画板和书包,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冲出了教室。
回到家中,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冲进卧室和卫生间,将所有能映出人影的镜子用床单和毛巾死死蒙住。
当苏砚下班回来时,看到的就是一个被布料包裹得严严实实,如同某种怪异装置艺术的家。
苏棠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双臂抱膝,眼神空洞地盯着一处虚空。
“棠棠,怎么了?”苏砚放下钥匙,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苏棠缓缓转过头,瞳孔里映出苏砚的倒影,她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姐,我把镜子都遮住了。我怕……我怕看见你从我的眼睛里走出来。”
苏砚的心脏骤然一缩,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与此同时,市法院的大门外,裴溯面无表情地合上了手机。
屏幕上,主审法官以“申请事项与案件核心事实证据关联性不足”为由,正式驳回了他查封“认知重建实验室”全部研究资料的申请。
冰冷的法律术语,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将他挡在了真相之外。
他没有在法院门口多做停留,驱车来到一家僻静的咖啡馆,打开了笔记本电脑。
他开始调阅那位主审法官近三年来审理的所有案件的裁判文书。
这是一项枯燥且浩大的工程,但他像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逐字逐句地分析着判决逻辑的微妙变化。
三个小时后,他在一份不起眼的民事纠纷判决书的附录里,找到了一个名字——那位法官的妻子,赫然名列市司法鉴定中心顾问委员会的名单之中。
而那家实验室的许多前期报告,正是由该中心出具的。
一条完美的利益闭环。
裴溯没有选择公开举报,那只会打草惊蛇,让对方有时间销毁证据。
他将所有资料整理、打印,装进一个牛皮纸信封,又从口袋里拿出一支钢笔,在白纸上写下一行字:“当正义开始‘过滤’真相,滤掉的往往是人命。”字迹刚劲,力透纸背。
他将这封匿名信和所有资料,一同投进了纪委信访办的邮筒。
做完这一切,他抬头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
游戏规则既然已经被破坏,他也不介意换一种玩法。
另一边,陈东正凭借他那张看似憨厚老实、实则精明过人的脸,和警队里一位即将退休的老同事喝着酒。
几杯高度白酒下肚,老同事的话匣子便彻底打开。
关于那辆神秘冷链车的信息,被他一点点套了出来。
车辆所属的公司,是一家早已注销的空壳物流公司,但其最后的法人代表,通过层层复杂的股权穿透,最终指向了一家注册在开曼群岛的境外医疗投资平台。
线索在这里断了,但陈东知道,他离巢穴越来越近。
第二天,他换上一身油污斑驳的工装,戴着一顶旧鸭舌帽,提着一个沉重的工具箱,伪装成设备维修工,轻而易举地混进了那家名为“认知重建实验室”所在的研究所园区。
他的目标是地下配电室。
借口检修备用电源线路,他成功支开了值班的保安。
在更换电源模块的瞬间,他从工具箱底层取出一个火柴盒大小的自制信号干扰器,按下了开关。
监控画面出现了零点三秒的雪花闪烁,对于监控中心的保安来说,这只是微不足道的电流波动。
但对于陈东,这零点三秒,就是一切。
他将一个微型U盘插入内部网络的物理接口,拷贝程序自动运行。
二十秒后,数据拷贝完成。他拔出U盘,恢复线路,一切天衣无缝。
回到自己的安全屋,他将U盘里的网络日志发给了苏砚。
日志数据显示,每周三凌晨两点整,都有一批加密数据被上传至一个位于离岸群岛的服务器。
所有的数据传输包,都被标记为同一个代号——“Mirror Sync”,镜像同步。
苏砚看着这个词,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
她没有权限直接调查这种级别的加密数据,但她有办法。
她以市局技术支援的名义,向法医中心的IT组提交了一份协助申请。
在申请理由一栏,她故意填写了“追踪新型勒索病毒源头”,巧妙地规避了可能涉及个人隐私的伦理审查。
负责分析的技术员小李起初以为这只是个寻常的活儿。
但当他利用超级计算机的算力,暴力破解了其中一个数据包的表层加密后,屏幕上弹出的内容让他惊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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