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家村的队伍在唐小猫的带领下,沿着日渐荒芜的西行古道,已经艰难跋涉了数日。得益于从驿站宝藏中获得的马匹车辆和部分物资,以及唐小猫空间中井水与食物的暗中补充,队伍的整体状态相比其他逃难者要好上许多,但连日奔波的风霜与警惕,依旧刻在每个人的脸上。
皇甫少白脸上的灰痕每日都由唐小猫“帮忙”补上,虽掩去了惊世容颜,但那挺拔的身姿与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清贵气度,仍让他在这支朴实的队伍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大多时间沉默寡言,或帮石勇、石林检查兵器马匹,或独自坐在马车一角闭目养神,暗自运功疗伤。只有目光偶尔掠过前方唐小猫那坚定而忙碌的背影时,会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探究与兴趣。石大娘和秀娘对他颇为照顾,时常省下些口粮热水给他,他也只是淡淡点头致谢,并不多言。石林对这个突然加入、气质不凡的“少白兄”既好奇又带着喜悦,毕竟少白兄弟帮他讲解了很多如何使用长矛的方法。
而远远吊在队伍后面、如同跗骨之蛆的唐家残部,情况则凄惨得多。他们早已没了代步工具,全靠双脚踉跄跟随,依靠石家村偶尔施舍的一点残羹冷炙和沿途挖掘草根树皮勉强维生。蓝氏老夫人由两个老仆轮流搀扶,骂骂咧咧的声音日渐微弱,只剩下沉重的喘息。唐阳宗、唐阳安兄弟面色灰败,眼神麻木。秦氏、赵氏等女眷早已没了往日贵妇的仪态,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唐连城眼底的阴鸷与怨恨愈发浓重,看向前方队伍的眼神如同毒蛇。唐浅浅和唐明珠则一边忍受着饥渴与疲惫,一边仍不忘用嫉恨的目光死死盯着前方那个即使灰头土脸也难掩风姿的皇甫少白,幻想着若能攀上这等人物……唯有那个怯生生的庶女唐灵儿,在眉姨娘的暗中保护下,默默承受着一切。
乌云压顶 流民初现
这日午后,天色陡然阴沉下来,狂风卷起漫天黄沙,吹得人睁不开眼。一种莫名的压抑感笼罩在荒原上。
走在队伍最前方探路的石勇突然勒住马缰,神色凝重地抬手示意队伍停下。“不对劲!”他侧耳倾听,脸色微变,“前面……有动静!很多人的声音!”
众人闻言,心立刻提了起来。唐小猫快步上前,与石勇并辔而立,极目远眺。只见前方地平线上,尘土飞扬,如同滚动的黄云,正向他们这个方向蔓延而来!隐隐约约,传来无数人哭喊、嘶吼、咒骂混杂在一起的巨大喧嚣声,那声音由远及近,如同闷雷滚过大地,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混乱与绝望!
“是流民!好多流民!” 石大山惊骇地叫道。
很快,那恐怖的景象清晰地呈现在众人眼前:那是怎样的一支“队伍”啊!根本不能称之为队伍,而是一股望不到边际的、混乱不堪的人潮!男女老幼,密密麻麻,挤在一起,如同溃堤的洪水,漫山遍野地涌来。他们个个衣衫破碎,瘦骨嶙峋,脸上带着饥饿到极致的疯狂与麻木,眼睛赤红,如同地狱中爬出的饿鬼。许多人踉跄着,摔倒,便被后面的人流无情踩踏,惨叫声瞬间淹没在巨大的声浪中。人群中还夹杂着一些看起来曾是富户或官宦人家的人,此刻也同样狼狈,护着仅剩的细软,在人群中挣扎,但往往瞬间就被抢掠一空,甚至丢了性命。
“天爷……这……这得有多少人?” 石村长声音颤抖,面色发白。
“起码……上万人!” 石勇倒吸一口凉气,握紧了手中的砍刀,“看这方向,是冲着我们这边来的!快!后退!找地方躲避!绝不能被卷进去!”
被这样规模的流民潮正面冲击,后果不堪设想!他们会被瞬间吞没,车马物资会被抢光,老弱妇孺会被踩死,整个队伍将尸骨无存!
“快!掉头!往那边的高坡上撤!” 唐小猫当机立断,指向左前方一处地势稍高的土丘。那里或许能暂避锋芒。
队伍瞬间慌乱起来,女人们的惊叫声、孩子的哭喊声响起。车夫拼命调转车头,马匹受惊嘶鸣。唐阳平死死拉住自家马车的缰绳,杨喜睇紧紧抱住女儿,脸色惨白。石勇、石林、石大山等青壮年汉子立刻拔出武器,护在车队两侧,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决绝。
险象环生 被迫分离
然而,流民潮的速度比他们想象的更快!尤其是当潮水般的人群发现了这支“装备整齐”、还有车马的队伍时,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疯狂地朝着他们涌来!
“粮食!他们有粮食!”
“车!抢他们的车!”
“冲啊!不抢就得死!”
绝望的呐喊变成了疯狂的掠夺宣言。无数双赤红的眼睛盯住了石家村的车队,人流如同巨浪,瞬间拍击过来!
“挡住他们!” 石勇怒吼一声,挥刀砍翻一个最先冲上来、试图抢夺马匹的流民。鲜血溅出,非但没有吓退流民,反而更加刺激了他们的凶性,更多的人涌了上来!
石林、石大山等人也红了眼,与涌上来的流民搏斗在一起。场面瞬间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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