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几日的奔波,队伍疲惫不堪。当眼前出现一片废弃的村落时,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然而,这口气很快又被眼前的景象压得沉重无比。
村落坐落在干涸的河床旁,土坯房大多已经坍塌,只剩下断壁残垣。放眼望去,漫山遍野不见一丝绿色,土地龟裂成巨大的网状裂纹,如同老人脸上绝望的沟壑。水井早已见底,只剩下黑洞洞的井口。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死寂的气息。
“看来……这里的村民早就逃荒走了。” 石勇声音干涩,眉头紧锁。眼前的荒凉远超他们的想象。
石村长重重叹了口气,满是皱纹的脸上写满了悲悯:“都是这该死的旱灾……造孽啊……”
唐阳平紧紧握住妻子杨喜睇的手,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悸。杨喜睇担忧地看向女儿,以为她会害怕,却见唐小猫正凝神打量着这片死寂的村落,眉头微蹙,脸上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警惕。
“爹,娘,我没事。” 唐小猫感受到父母的目光,轻声安慰,但心中的不安感却越来越强。这个废弃的村落给她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看似空无一人,却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一种被窥视的毛骨悚然感萦绕不去,可具体又说不上来。
这时,一个叫石磊的年轻人(石家村青壮年之一,性格比较急躁)抹了把汗,对石村长说:“村长,大伙儿都累坏了,尤其是老人和孩子。眼看天快黑了,这村子虽然破败,好歹有墙能挡挡风。要不……咱们今晚就在这儿歇脚吧?”
石村长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习惯性地将目光投向了唐小猫,想听听她的意见。这一路上,唐小猫的谨慎和判断多次让队伍化险为夷,他已经无形中将她视作了重要的参谋。
就是这个下意识的举动,彻底点燃了积压在一些人心中的不满。
站在人群中的石牡丹(石家村一个与唐小猫年纪相仿的姑娘,性格泼辣,对唐小猫受到的特殊“重视”早已心怀嫉妒)终于忍不住了。她猛地站出来,手指着唐小猫,尖声叫道:“村长!你是我们石家村的村长!为什么什么事都要问这个唐小猫?她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外来户,年纪跟我一般大,有什么了不起的本事?要不是我们村好心收留他们一家,他们早就饿死在外面了!这一路上,你什么都听她的,我忍了很久了!”
这话如同冷水滴入油锅,瞬间炸开了锅!
“牡丹!你胡说什么!闭嘴!” 石村长又惊又怒,厉声呵斥。
“我哪里胡说了!” 石牡丹的爹石老根和娘石王氏立刻站了出来,护在女儿身前。石老根梗着脖子,对村长说:“村长,咱们都是一个祖宗传下来的石姓人!你是一村之长,为啥做事总要靠着外人?我们家牡丹哪句话说错了?唐小猫他们是帮过忙,可没有我们石家村,他们能活到现在?凭啥指手画脚?”
“你……你们……” 石村长被这番强词夺理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们,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他没想到,共患难这么久,竟然有人如此忘恩负义!
明月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冷笑。但她深知自己“游方郎中”的身份不便插手别人村务,只是默默退后一步。
唐阳平和杨喜睇哪里听得别人如此诋毁自己的女儿?唐阳平脸色铁青,上前一步就要理论。杨喜睇虽不能言,也急得直比划,眼中含泪。秀娘、应老栓夫妇、石勇等受过唐家大恩的人也都纷纷出声指责石老根一家不讲道理。
“石老根!你还有没有良心!没有小猫丫头,你能走到这儿?”
“就是!这一路上,要不是小猫……”
“忘恩负义的东西!”
石老根一家见有人帮腔,也不甘示弱,和他们吵作一团。队伍顿时分成了两派:一派以石村长、石勇、秀娘、应老栓一家、以及另外两个年轻人石小虎和石小丫的父母等为首,坚决维护唐小猫一家;另一派则以石老根家为核心,聚集了几个同样对唐小猫“地位”不满或单纯觉得石村长偏心的村民,双方吵得面红耳赤,几个半大孩子吓得哭了起来。场面眼看就要失控!
“都给我住手!”
就在冲突即将升级,几乎要动手的瞬间,一声清冷的厉喝骤然响起,压过了所有嘈杂。
众人一愣,循声望去。只见唐小猫缓缓从父母身后走出,站在了两拨人中间。她脸上没有愤怒,没有委屈,只有一种超乎年龄的平静和冰冷。那双清澈的眼眸扫过争吵的众人,最后定格在石老根和石牡丹脸上。
“石大叔,牡丹姐,”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如果你们觉得,我们一家留在村里,是占了大家的便宜,是拖累,是外人指手画脚……好。”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站在石老根一边的村民,语气决绝:“那我们走。就此别过,两不相欠。祝你们……前路平安。”
说完,她转身扶住气得发抖的父亲和默默垂泪的母亲,轻声道:“爹,娘,我们收拾东西,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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