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社领导们围坐在知青点临时腾出的土炕上,炕桌中央摊开着魏珩整理的厚厚一叠证据。午后的阳光透过糊着报纸的窗户,在泛黄的纸页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烟草味和紧张的气息。
“赵二宝,你先说。” 公社王书记把烟锅在鞋底磕了磕,目光如炬地盯着缩在角落的瘦高个知青。此人是赵卫国最铁杆的跟班,此刻正绞着衣角,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书、书记,我啥也不知道啊。” 赵二宝眼神躲闪,声音细若蚊蝇,“那天我就是路过河边,瞅见模型坏了,就、就喊了两声,真不是我干的!”
“路过?” 魏珩坐在炕沿,指尖轻轻敲击着膝盖,语调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根据我们现场勘查,破坏模型的人留下了清晰的鞋印,尺寸与你脚上这双解放鞋完全吻合。而且有三位村民可以作证,当天清晨看到你鬼鬼祟祟地在灌溉渠附近徘徊。”
他侧身从帆布包里取出一张拓印纸,上面是清晰的鞋印图案:“这是我当时拓下的印记,鞋跟处有个三角形的磨损缺口,你不妨脱鞋比对一下?”
赵二宝的脸 “唰” 地变得惨白,双手死死按住鞋帮,身体不由自主地发抖。站在他身旁的另一个跟班钱富贵见状,慌忙往后缩了缩,试图与他划清界限。
王书记重重一拍桌子,搪瓷缸子在桌面上跳了跳:“赵二宝!我再问你一次,灌溉模型是不是你砸的?水渠是不是你挖的缺口?”
“不、不是我!” 赵二宝突然提高了音量,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指向钱富贵,“是他!是钱富贵让我干的!他说赵记分员答应给我两斤粮票!”
“你胡说!” 钱富贵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般跳起来,“明明是你自己贪嘴,赵记分员让我们盯着他们,没让你搞破坏!”
“都给我住口!” 王书记厉声喝止了两人的争吵,从炕桌拿起一叠证词,“你们以为光凭这点事就能蒙混过关?” 他抖了抖手里的纸,“有人举报你们长期克扣知青口粮,去年冬天还私分救济棉鞋,有没有这回事?”
赵二宝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钱富贵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涕泪横流:“书记饶命啊!都是赵卫国指使的!他说林小野和魏珩太碍眼,让我们给他们使绊子,克扣粮食是为了让他们没力气搞发明……”
“私分救济物资也是他让你们干的?” 公社武装部李部长追问,此人身材魁梧,腰间别着的手枪套在阳光下闪着暗光。
“是!是他!” 钱富贵连连磕头,额头上很快起了个红包,“赵卫国说那些棉鞋放着也是浪费,不如分给我们穿,还说谁敢告发就让他在北大荒待一辈子!”
围观的知青和村民们发出一阵骚动。站在门口的老农王铁柱忍不住喊道:“我说去年冬天咋没分到棉鞋,敢情是被你们这群耗子给偷了!”
“安静!” 王书记环视全场,目光最终落在赵队长身上,“老赵,你是知青点负责人,这些事你不知情?”
赵队长黝黑的脸上满是羞愧,他站起身重重叹了口气:“书记,是我失职。去年冬天确实少了五双棉鞋,当时赵卫国说可能是仓库漏了风,让耗子拖走了,我就没深究……”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坚定,“但林小野和魏珩这两个娃我敢打包票,他们自从来了知青点,就没闲着,编草鞋、改农具、修水车,哪样不是为了大家好?赵卫国早就看他们不顺眼,经常阴阳怪气地挑刺,我都看在眼里。”
魏珩适时补充:“赵队长说的没错。我们改良农具提高效率后,赵卫国曾私下威胁我们,说我们抢了他的风头。王思齐同志这里有记录,” 他侧身示意站在人群后的王思齐,“每次赵卫国寻衅滋事,他都做了详细记录。”
王思齐连忙从怀里掏出个磨得发亮的笔记本,快步走到炕前递给领导:“这里面记着赵卫国每次刁难小林和魏珩的时间地点,还有他说的那些话……”
王书记接过笔记本仔细翻看,眉头越皱越紧。李部长则拿起那盘用旧磁带录制的录音带:“书记,这是李卫国同志提供的录音,里面有他们造谣中伤林小野同志和魏珩同志的内容。”
当录音机里传出赵二宝和钱富贵污言秽语的声音时,两人的脸已经红得像煮熟的虾子。特别是听到 “魏珩成分不好,肯定是特务”“林小野跟他不清不楚” 等恶毒言论时,林小野气得浑身发抖,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太不像话了!” 王书记猛地合上笔记本,脸色铁青,“在毛主席的年代,竟然还有人搞这种阴谋诡计,背后捅刀子,散布封建迷信思想!赵卫国呢?让他立刻过来!”
“报告书记,赵卫国早上就称病请假了!” 生产队长连忙回答。
“请假?我看他是做贼心虚!” 李部长冷哼一声,“来人,去把赵卫国给我叫来!”
两名公社干部立刻应声而去。王书记的目光重新投向瑟瑟发抖的赵二宝和钱富贵:“你们破坏生产设施,造谣中伤同志,克扣救济物资,桩桩件件都够得上劳动改造了!现在老实交代,赵卫国还有哪些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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