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寒气从地窨子的缝隙里钻进来,在地上结了层薄薄的白霜。林小野缩在被窝里,盯着自己缠满布条的手指发愁 —— 昨天编鞋垫扎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可他心里那股子不服输的劲头却越烧越旺。
“必须搞明白怎么编才紧实。” 他嘀咕着爬起来,不顾王思齐 “再睡会儿” 的抱怨,揣上那个松散的半成品就往外冲。出工队伍刚要出发,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队尾的魏珩,赶紧颠颠跑过去。
“珩哥!” 林小野举着半成品,像举着什么宝贝,“你昨天说我编得松散,那咋才能编紧啊?还有边缘咋固定?” 他的手指还缠着布条,动作不太灵活,却把鞋垫递得高高的,眼里满是期待。
魏珩停下脚步,看着他冻得发红的鼻尖和认真的眼神,原本想说的 “出工要紧” 咽了回去。他接过那个软塌塌的草编鞋垫,指尖捏了捏松散的网格,眉头微蹙:“跟我来。”
两人落在队伍后面,魏珩把他带到田埂边的背风处。晨光透过光秃秃的树枝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看好了。” 魏珩蹲下身,从林小野怀里抽出几根处理好的乌拉草,“将草对折,以‘交叉缠绕’代替‘简单串连’。”
他修长的手指灵活地将乌拉草对折,用拇指固定住交叉点,另一只手将草叶从交叉处穿过,用力拉紧。原本松散的草绳瞬间变得紧实,形成一个规整的菱形网格。“每编三格,用细铁丝固定一次,边缘处多绕两圈,即可防松散。”
林小野看得眼睛都直了,忍不住凑近了些,连呼吸都放轻了。魏珩的手指骨节分明,动作利落又精准,粗糙的乌拉草在他手里仿佛有了生命,听话地形成一个个均匀的网格。阳光照在他专注的侧脸上,连睫毛上沾着的细小霜粒都看得清清楚楚。
“我试试!” 林小野按捺不住兴奋,学着魏珩的样子拿起乌拉草。可草叶在他手里却格外不听话,要么交叉点没固定好散开,要么拉紧时用力过猛把草扯断了。试了好几次,编出来的网格还是歪歪扭扭的。
“别急。” 魏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耐心,“交叉时拇指要顶住中心点,穿草叶时从下往上绕。” 他伸手握住林小野的手腕,引导着他的手指完成缠绕动作,“对,就这样用力,均匀发力才不会断。”
温热的指尖触碰到林小野的手腕,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林小野的心跳莫名快了起来,脸颊有点发烫,幸好清晨的寒气够重,没被发现。他定了定神,跟着魏珩的引导慢慢编织,果然顺畅了许多。
“你看,这样就紧了。” 魏珩松开手,看着林小野编出的一小段网格,眼神柔和了些,“边缘处要这样收尾。” 他拿起细铁丝,示范如何在边缘处多绕两圈打结,“这样固定住,就不会散开了。”
林小野盯着那段紧实的草绳,又看了看魏珩沾着草屑的手指,心里暖烘烘的。“珩哥,你这方法真管用!这下肯定能编出好鞋垫了!” 他兴奋地继续编织,动作虽然还有点生疏,但网格明显规整了许多。
魏珩没说话,就蹲在旁边看着,偶尔在他编错时开口提醒:“这里绕反了,应该从左边穿过去;铁丝别扎太深,会硌脚;边缘留长点,方便最后收边……” 他的声音清冷,却总能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比任何教科书都管用。
田埂上的风还在吹,却好像没那么冷了。林小野专注地编着鞋垫,魏珩安静地在一旁指导,阳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画面温暖得像幅画。路过的老农看了直笑:“这俩知青咋蹲这儿编草玩?不赶紧出工?”
林小野这才想起出工的事,吓得一激灵:“糟了!忘了出工了!”
魏珩却很镇定,看了看天色:“还来得及,先把这段编完。” 他帮林小野把编好的部分固定好,“下午休息时再编,别耽误干活。”
两人快步跟上队伍时,赵队长已经在清点人数了。看到他们,队长皱了皱眉:“咋才来?别磨蹭了,快干活去!”
“是!” 林小野赶紧应着,心里却甜滋滋的 —— 虽然差点迟到,但学会了编鞋垫的关键技术,值了!
下午休息时,林小野找了个背风的墙角,掏出乌拉草和铁丝就开始编织。有了早上魏珩的指导,他编得又快又好,网格紧实均匀,边缘也处理得很规整。路过的知青都好奇地围过来看。
“小林,你这编的啥?挺好看啊。” 一个高个子知青凑过来问。
“鞋垫!用乌拉草编的,能保暖!” 林小野得意地展示,“等编好了试试,比穿啥都暖。”
正说着,李卫国晃晃悠悠地凑过来,笑嘻嘻地说:“魏珩,你也教教我呗!我也想编双鞋垫,暖和暖和。”
魏珩瞥了他一眼,语气淡淡的:“你若能像林小野这般认真,自可看会。”
李卫国撇撇嘴,蹲在一旁偷看了一会儿,见编起来确实费劲,就没耐心学了,心里打着小算盘:“还是等小林编好,我蹭一双现成的吧。” 他凑到林小野身边,帮着递草叶,“小林啊,编好了可别忘了答应我的那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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