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火则指向西域:“为何不西进?西域三十六国四分五裂,我可联姻、贸易、威慑,逐步蚕食,控陆上丝路。如此,可获战马、矿产,更可绕至大晟侧背。且西方罗兰德与波斯、大食矛盾重重,我可远交近攻。”
三方争论不休。萧北辰静静听着,待众人稍歇,他将一枚蓝旗插在雾岛,一枚黄旗插在碎叶城。
“诸位所言,皆有道理。然眼界仍窄。”他拿起数枚小旗,分别插在琉球、占城、漠北边缘、雪域山口,“为何一定要拘泥于‘主攻’?天下之大,处处是棋局。”
“我的构想是——”他声音沉稳,手指挥动间,沙盘上小旗如星辰点亮。
“东方:以雾岛为基,海军控东海,通琉球,探新大陆。此路不为占地,而为通道、为前哨、为未来之海权。”
“南方:以现有商路为脉,强化与南洋诸国盟约。占城、暹罗可为粮仓,爪哇可为中转。对江南,暂以渗透、扰乱为主,引而不发。”
“西方:以碎叶城为枢纽,西联波斯、大食制衡罗兰德,北抚草原,西进西域。此路求稳,以商制军,以利诱之,逐步将丝路纳入我经济圈。”
“北方:探漠北、雪域。此地虽寒苦,然资源未明,通道未通。派精干小队探查,绘详图,寻矿藏,交部族。将来或可成北伐草原之奇兵通路,或可发现西去之捷径。”
他最后将代表北境主力的赤旗,悬于大晟疆域之上,未落下。
“至于大晟……”萧北辰目光深邃,“它就在那里,跑不掉。待我东西南北布局初成,对其形成战略包围与全方位优势时,或可不战而屈人之兵,或可一击而使其崩解。”
“此乃‘四面张网,中心开花’之策。”韩世忠领悟道,“不争一城一地之得失,而在全局布势,待势成,则中心之敌自陷死地。”
“正是。”萧北辰点头,“故今后五年,我军战略重心非在‘攻’,而在‘布’与‘控’。海军拓海路,陆军固边防、练精兵,天策军探险境、研利器。情报网需随之扩展至波斯、大食乃至更西。”
离火若有所思:“然则资源如何分配?四面铺开,恐力有未逮。”
“分主次,定周期。”萧北辰早有考量,“东方海路、西方商路为主,持续投入。南洋巩固为主,增量投入。北方探查为辅,精兵小股。对大晟……保持压力,引其内耗。”
他环视众人:“此策或显迂缓,然根基最稳。我要的不是一场惨胜,而是一个长治久安、四方向化的北辰新秩序。”
沙盘推演持续三日,最终形成《北境未来五年战略纲要(草案)》。其核心精神被概括为十六字:
“海陆并进,东西拓张;南北稳探,中心待时。”
第三幕:鸿胪寺的“万国使节”暗涌
正月末,碎叶城鸿胪寺(北境接待外国使节机构)迎来一批特殊客人。
来自波斯萨法维帝国的使臣阿里·侯赛因,带着十匹骏马、三箱珠宝、以及一封用波斯文与汉文双语书写的国书,请求觐见“北境大总督”。
几乎同时,大食阿拔斯王朝(已衰落,但名义上仍是伊斯兰世界共主)的学者使节伊本·赫勒敦,以“游学”名义抵达,携带有大量天文、数学、医学典籍。
更令人意外的是,一名自称来自“更西之地”的商人马可·波罗(后证实为化名),带着绘有奇特建筑与船舶的图册,声称愿为北境与“欧罗巴诸国”牵线贸易。
碎叶城鸿胪寺卿王玄(原书坊掌柜,因通晓多国事务被提拔)敏锐察觉到,这绝非巧合。
密室中,王玄向萧北辰急报:“主公,波斯使臣表面为通商,实则探听我军虚实,尤其关心火器与铁甲舰。其国正与西面奥斯曼帝国交战,急需强援。”
“大食学者使节,则怀文化使命。其国势虽衰,然学术犹存。伊本·赫勒敦言谈间,常比较北境新政与他们的‘智慧宫’传统,似有借北境复兴学术之念。”
“至于那位‘马可·波罗’……”王玄呈上其带来的图册,“其所绘船舶,与罗兰德战舰有七分相似,但细节处又有差异。其言谈中对罗兰德在东方的作为多有不屑。暗辰卫初步判断,此人可能来自罗兰德的对手国家,如弗朗机或尼德兰,欲借我方制衡罗兰德。”
萧北辰翻阅图册,目光停在一幅描绘巨大风帆战舰与怪异城堡的图画上。
“西人内部,亦非铁板一块。”他缓缓道,“此乃机遇。告诉王玄:以礼相待,悉数接纳。波斯要火器?可卖一些淘汰的旧式火铳,但要换其骏马与驯马师。大食要学术交流?敞开格物院、医学院大门,但他们的典籍需留副本。至于那位‘马可·波罗’……可暗示他,北境愿与任何诚实守信的欧罗巴国家通商,但需看到诚意。”
“主公,这是要……远交近攻?”王玄问。
“是‘远交以制衡,近交以融合’。”萧北辰修正道,“罗兰德是我东方海权最大威胁,然其西方亦有强敌。引其敌手东来,可令罗兰德东西难顾。波斯、大食乃文明古国,与其交流,可补我之不足。此乃以天下之力,养我北境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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