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舞可入乐府。”拓跋宏道,“北境正编《万国乐舞集成》,你的舞蹈可收录其中。若愿去乐府任教,月俸十五两。”
歌者哈斯(白鹿部)的长调让铁汉落泪。他没有乐器,只用喉咙发出悠远苍凉的声音,如风过草原,如鹰击长空,如母亲呼唤。一曲终了,许多牧民掩面哭泣——他们想起了逝去的亲人、远嫁的女儿、战死的兄弟。
“此声可动天地。”拓跋宏感慨,“乐府需要你的歌声。月俸十六两。”
还有制皮匠、制弓匠、酿酒师、兽医、占星者……整整一天,拓跋宏选拔出四十七名草原专才。他们年龄从十八到六十五,男女各半,来自四个部落。
傍晚,篝火旁举行欢送宴。拓跋宏当众宣布:“这四十七位草原儿女,将是第一批‘技术交流使’!他们去北辰城学习,学成后部分留用,部分将带着新技术回到草原,造福各部!”
他举起马奶酒:“这不是掠夺,是分享!北境愿与草原兄弟共享技艺、共谋发展!今后每年都会选拔,让更多草原人才有机会学习!”
牧民们欢呼。那些被选中者的家人既不舍又自豪——他们的儿女要去那座传说中的城市了,要成为“有手艺的官家人”了!
回程的马车上,副手不解:“大人,咱们花这么大代价培养草原人,万一他们学成了回草原,不为咱们效力怎么办?比如那个铁木尔,若把驯马术传遍草原,各部落骑兵更强,岂非对北境不利?”
拓跋宏笑道:“你只看到表象。主公这‘技术移民’有三层深意。”
“请大人明示。”
“第一,技术传播是双向的。”拓跋宏掰着手指,“草原人学习北境的灌钢法、医药、农技,他们回到部落就会传播,逐渐改变草原的生产生活方式。等草原人也用钢刀、服汤药、种庄稼、住砖房——他们还是纯粹的‘逐水草而居’的胡人吗?生产方式决定生活方式,生活方式决定思维方式。”
“第二,文化融合需载体。”他继续道,“这些人在北辰城生活学习一两年,会说汉语,习惯汉俗,认同北境制度。他们回到草原,就是天然的‘融合使者’。他们会告诉族人:北境不是敌人,是兄弟;北辰城不是地狱,是希望。这种潜移默化的影响,比十万大军更管用。”
“第三,人才总会有留存。”拓跋宏笃定道,“四十七人中,至少会有十人选择留在北境。比如巴特尔,他痴迷打铁,看到百工坊的先进设备,舍得走吗?乌兰想学全医术,没三年五载学不完。铁木尔若进了‘骑兵学院’任教,月俸三十两,配宅院,他愿回草原住帐篷吗?”
他望向窗外渐暗的草原:“刀剑能让胡人屈服一时,但技术文化,才能让他们真心归附。主公这步棋,看得比谁都远。”
马车驶向南方,身后是草原的星空。那些被选中的草原儿女,将带着梦想和希望,走向一个崭新的世界。
第四幕:罗兰德技工的“叛逃”
永昌三十八年正月初七,夜,北海港。
海风凛冽,港区戒备森严。在远离主码头的一处废弃小渔港,仅有几盏风灯在黑暗中摇曳。海浪拍打礁石,掩盖了细微的动静。
子时三刻,一艘没有标识的小渔船悄然靠岸。船身仅有五米长,破旧不堪,像是普通渔户所用。但船上跳下的五人,却与渔船格格不入。
领头的是个独臂中年人,四十余岁,金发灰眼,面颊有烧伤疤痕,左臂袖管空荡。他身穿罗兰德水手服,但已破烂不堪。身后四人同样狼狈:一个缺了右耳,一个跛脚,两个脸上有鞭痕。
五人神情紧张,不停回望海面。独臂男子用罗兰德语低声道:“快!按计划,点亮三短一长的灯光信号!”
一名同伴取出油布包裹的灯笼,点燃后举起三次,放下,再举一次长时。
片刻,礁石后转出三名黑衣人,为首者正是暗辰卫指挥使离火。他做了个手势,五人被迅速带离码头,钻进等候的马车。马车没有走大路,而是在小巷中穿行两刻钟,最终驶入港口深处一处不起眼的仓库。
仓库外看破旧,内里却别有洞天:地面铺着青砖,墙壁加固隔音,家具齐全,还有独立盥洗室和厨房。这是暗辰卫的一处安全屋。
离火屏退左右,只留两名通译。他打量五人,用生硬的罗兰德语问:“你们就是‘圣玛利亚号’上的技工?”
独臂男子点头,声音沙哑:“是的,大人。我叫汉斯·穆勒,原‘圣玛利亚号’轮机长。他们是炮手卡尔·施密特、木匠弗里茨·瓦格纳、帆缆长约翰·伯格、航海士威廉·克虏伯。”
他深吸一口气:“我们……我们想为北境效力。”
“为什么叛逃?”离火目光如刀,“罗兰德东印度公司待遇优厚,你们为何冒险?”
汉斯苦笑,举起断臂:“大人,您看这伤口。三年前,‘圣玛利亚号’在好望角遭遇风暴,轮机故障。我钻入底舱抢修,手臂被突然转动的曲轴绞断。同僚砍断我的手臂才救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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