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舞者中间,九位刺史将手中的象征物——麦穗、海盐、婚书、船模、岩石、画卷、契约、战刀、法典——郑重地放入社稷鼎周围的九鼎中,象征九郡根基永固。
朝阳完全升起,金光普照。
祭典在宏大的乐舞中圆满结束。
但百姓们没有立刻散去。他们站在原地,望着祭坛上那个玄青色的身影,久久不愿离开。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不是一场普通的祭祀,而是一个新时代的宣告。
北境的第一个统一之春,真的来了。
第三幕:午时的盛宴
巳时正(上午十点),祭典结束,但庆典才刚开始。
按照北境新规,开春大典不仅是祭祀,更是万民同乐的日子。北辰城九门大开,城内设百家宴,城外办那达慕,东海畔有渔火祭,西域商队自发组织丝路狂欢……
萧北辰没有回宫,而是脱下祭服,换上一身普通布衣,带着几名亲卫,悄然走入市井。
他想看看,这个他一手缔造的“春天”,在百姓中间是什么样子。
第一站:南市“百家宴”。
这里本是寻常市集,今日却成了露天宴场。三百张长桌摆满街道,桌上不是山珍海味,而是北境各地的家常菜:朔方的馍馍、北海的咸鱼、云中的奶茶、河间的卤煮、狼山的野味、祁连的抓饭、碎叶的烤馕、阴山的奶酪……
食材由官府提供一半,百姓自带一半。无论贫富,来了就有座位,坐下就能吃。
萧北辰走到一张桌前,桌边坐着汉人老翁、胡人青年、西域商人、还有两个北海渔民。
“老伯,能拼个桌吗?”萧北辰笑着问。
“坐坐坐!”老翁热情挪出位置,“今天不讲规矩,来了就是客!”
萧北辰坐下,亲卫在不远处警戒。同桌的人没认出他——毕竟他今日没穿王服,又特意戴了顶普通的毡帽。
“老伯是本地人?”萧北辰问。
“朔方屯垦堡的!”老翁自豪道,“儿子在飞羽骑当兵,我在家种地。今年麦子长得好,一亩能打三百斤!”
胡人青年用生硬汉话接话:“我,白鹿部。今年官府教我们种地,给了种子、犁。第一次收粮食,高兴!”
西域商人掰着烤馕:“我从碎叶来。北境的生意好做,税清楚,路安全。今年赚的钱,够在老家盖座院子了。”
两个渔民憨厚地笑:“我们没啥说的,就是……就是日子好了。以前打渔要被税吏勒索,现在明码标价,打多少卖多少,心里踏实。”
萧北辰静静听着,偶尔问几句细节。
饭菜上桌,简单却丰盛。大家不分彼此,你给我夹块肉,我给你舀勺汤。
吃到一半,老翁忽然叹气:“要是主公也能来吃一口就好了。让他尝尝,他治下的百姓,吃得有多好。”
萧北辰筷子微顿。
西域商人笑道:“主公肯定在宫里吃更好的。”
“不会。”胡人青年认真摇头,“我阿爸见过主公。他说主公在狼山雪灾时,和灾民吃一样的粥,睡一样的帐篷。”
渔民点头:“北海盐工也说,主公去盐场视察,和盐工一起啃干粮。”
老翁眼眶红了:“这样的主公……千年难遇啊。”
萧北辰低头扒饭,心中五味杂陈。
第二站:西郊“那达慕”。
这里原本是军营校场,今日成了草原盛会。赛马、摔跤、射箭、歌舞……胡汉同场,热闹非凡。
萧北辰挤在人群中,看赛马决赛。
十匹骏马如箭离弦,骑手伏在马背上呼喝。最终夺冠的,是个十六岁的胡人少年巴特尔——名字意为“英雄”。
少年被众人抬起欢呼,他兴奋地挥舞马鞭,用胡语高喊:“北境万岁!北辰公万岁!”
围观汉人虽然听不懂胡语,但被情绪感染,也跟着喊:“北境万岁!”
萧北辰注意到,赛马场边设有临时医帐,有汉人医师和胡人萨满共同坐诊,处理运动损伤。旁边还有饮水点,免费提供奶茶和清水。
“融合不是口号,”他轻声对亲卫说,“是在这些细节里。”
第三站:东海畔“渔火祭”。
傍晚,萧北辰来到北海郡临海码头。
这里正在举行渔民的春祭——不是祭海神,而是祭英烈祠中记载的历代遇难渔民。
渔民们将写有亲人名字的小船放入海中,船上点着蜡烛。千百艘小船随波漂远,烛光点点,如星河落海。
没有哭泣,只有沉默的缅怀。
一个老渔民对年轻后辈说:“记住这些光。他们不是被海神收走的,是为了养活家人跟大海搏斗没搏赢。咱们祭他们,更要学好驾船技术,让这样的光越来越少。”
萧北辰站在礁石上,海风吹动他的衣襟。
左眼星辉之中,他看见海上那些烛光,与天空中初现的星辰,与北辰城万家灯火,与北境大地上无数微小的幸福光芒,渐渐连成一片。
那是生命的延续,是希望的传承,是春天真正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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