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是九郡旗阵。九面郡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旗手是各郡选送的优秀青年——有屯垦堡的农人子弟,有工坊的匠人学徒,有学堂的书生,甚至有一个是归附的胡人少年。
百姓们看到自己郡的旗帜,忍不住低声欢呼。
旗阵之后,是百官队列。九位刺史走在最前,每人手中捧着一件本郡的象征物:
张世杰捧着一束金黄的麦穗。
拓跋宏端着一盘晶莹的海盐。
许文谦抱着一卷胡汉合璧的婚书。
周延托着一艘精致的漕船模型。
韩重捧着一块狼山的岩石。
秦风展开一幅丝路商队画卷。
陆文渊手持碎叶城的贸易契约。
潘龙握着一柄阴山边军的战刀。
诸葛明则捧着一卷《北境法典》。
每一件物品,都代表着一郡的根基与骄傲。
最后,萧北辰出现了。
他没有乘坐车辇,而是徒步走上红毯。玄青深衣在晨光中泛着暗纹,肩上的“民”字银绣时隐时现。他没有看两侧的仪仗,没有看欢呼的百姓,目光平静地直视前方的祭坛。
但就是这份平静,却让整个广场渐渐安静下来。
三万人屏息注视。
这个七年前还是“纨绔世子”的年轻人,如今已是一个九百万人口政权的领袖。他经历过家破人亡,经历过血战复仇,经历过雪灾救援,也经历过治国理政的无数艰难抉择。
而现在,他走向祭坛,走向北境的第一个统一之春。
萧北辰登上祭坛三层,站在社稷鼎前。
乐声停歇。
广场上鸦雀无声,只有风声和长明灯燃烧的细微噼啪声。
萧北辰转身,面向北方——那是镇北王府历代祖先长眠的方向,也是北境疆土延展的方向。
他深深三揖。
一揖敬天,感谢天时眷顾,让北境风调雨顺。
二揖敬地,感恩大地厚德,赐予万物生长。
三揖敬人——他转向百姓席,向三万名代表九百万北境百姓的观礼者,郑重行礼。
这一礼,让许多人泪目。
老妇人喃喃:“主公……主公给我们行礼……”
“不,”旁边一个读书人轻声纠正,“主公是在感谢我们——感谢我们辛勤劳作,感谢我们守护家园,感谢我们相信他。”
行礼毕,萧北辰走到香案前,从侍者手中接过三炷九穗香——这是用九郡谷物混合制成的特制香,象征五谷丰登。
他点燃香,插入鼎前的香炉。
青烟袅袅升起,在晨光中如丝如缕,直上云霄。
然后,他开口了。
没有用司仪,没有用扩音(此时尚无),但他的声音清晰地传遍广场——那是多年军旅生涯练就的中气,更是左眼星辉带来的某种神奇共鸣:
“苍天在上,厚土在下,北境九百万子民在侧。”
“今日,永昌三十六年正月十六,北境统一后的第一个春天——”
“孤,萧北辰,以北境之主的身份,在此祭告天地,祈福万民。”
他顿了顿,声音更加沉缓:
“七年前的冬天,北境是什么样子?”
“战火刚熄,十室九空,田地荒芜,百姓流离。胡汉相仇,商路断绝,边境不宁,人心惶惶。”
“那时,有人劝孤:放弃吧,这片土地已经被战争摧残得太深,救不活了。”
“孤没有放弃。”
“因为孤知道,这片土地下埋着祖父和父亲的忠骨,活着的人肩上扛着他们未竟的理想,更扛着子孙后代的未来。”
他的目光扫过广场上的每一个人:
“所以,我们用七年时间,做了这些事——”
“我们让朔方的麦田重新泛起绿浪,让北海的盐场再次升起炊烟,让河间的漕船重新满载货物,让碎叶的驼铃再次响彻丝路。”
“我们让云中的胡汉同桌吃饭,让狼山的部族安居乐业,让祁连的商旅平安往来,让阴山的边关息止刀兵。”
“我们建起了学堂,让穷人的孩子也能读书;开办了医馆,让百姓生病有处可医;修通了道路,让九郡如一家血脉相通。”
“我们铸造了统一的银钞,制定了公平的法律,推广了新的农具,研发了更强的军械,建立了更有效率的官府。”
“而这一切的成果,今日就在眼前——”
萧北辰指向九郡旗阵,指向百官手中的象征物,指向广场上的三万百姓:
“看吧!这就是七年后的北境!”
“不再是破碎的疆土,而是统一的政权;不再是仇视的族群,而是融合的大家庭;不再是贫穷的边陲,而是富庶的乐土;不再是待宰的羔羊,而是雄踞北方的强者!”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春雷炸响:
“但这一切,不是孤一人之功!”
“是朔方的农夫在田地里挥洒汗水,是北海的盐工在烈日下辛勤劳作,是河间的商人在风浪中冒险奔波,是碎叶的译者在油灯下通宵达旦!”
“是阴山的将士在风雪中戍守边关,是狼山的屯民在灾后重建家园,是祁连的护卫在沙漠中清剿马匪,是云中的百姓在融合中破除隔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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