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最后的堡垒
碎叶城燃起的冲天火光,在深秋的西域夜空下绵延三日不绝。八百里加急战报飞驰至定北堡时,萧北辰正与诸葛明在沙盘前推演东北局势。
“碎叶既下,西辽的东方屏障彻底崩塌。”诸葛明将一枚黑色棋子从沙盘西侧取下,手指转向东北角,“如今唯剩此处——狼山戍堡,仍在北境版图上投下一道阴影。”
萧北辰负手而立,目光落在那处被标注为暗红色的据点。暗辰卫呈上的羊皮地图铺展在一旁,墨线勾勒出险峻地势:黑水河在此处急转弯,冲刷出万丈深谷;苍狼山脉如巨兽脊背横亘北方,而狼山戍堡恰似嵌在巨兽肋间的毒牙。
“此堡建于前朝永徽年间,原为抵御柔然南侵所设。”诸葛明展开另一卷发黄的文献,“后柔然败亡,戍堡被遗弃。四十年前,秃发乌孤率马贼占据此地,加以扩建。此人生性狡黠,周旋于草原王庭、西辽、及各部落之间,实则自成一体。”
萧北辰指尖轻叩沙盘边缘:“堡内虚实?”
“常驻兵力五百余人,皆是积年悍匪。但据北海司密报,近年秃发乌孤强征附近牧民猎户入伙,实际可战之众约八百。”诸葛明顿了顿,“真正棘手处在于地形。请看——”
他取出一幅暗辰卫绘制的等高线图:“正面山路长三里,最窄处仅容两马并行,且有三处天然隘口,皆设滚木礌石。两侧悬崖高逾三十丈,猿猴难攀。堡内水源引自山腹暗泉,粮仓建于地下,储粮可供两年之用。”
“密道呢?”
“已探明有三条。一条通往黑水河畔的隐蔽码头,用于走私;一条通往后山猎场;最关键的第三条——”诸葛明指向山脉背阴面,“出口在此处松林,但暗辰卫三次探查均未找到准确位置,只知应在方圆五百步内。”
萧北辰左眼星辉流转,沙盘上的地形在他意识中立体展开。片刻后,他缓缓道:“此堡如附骨之疽,不除不足以安东北民心。然强攻确是下策。”
“主公明鉴。北海郡守上月曾派千人试探,折损百余,连第一道隘口都未突破。”潘龙此时踏入军机堂,甲胄上还带着寒气,“那秃发乌孤在山上狂笑,投下箭书,说‘北辰小儿若有胆,便来苍狼山饮刀’。”
堂内空气一凝。
萧北辰却笑了,那笑意未达眼底:“激将法?倒是提醒了我——此等边地宵小,往往死于狂妄。”
第二幕:顽固的刺猬
十日后,北海郡。
郡守府议事厅内,火盆噼啪作响。北海郡守杨清源是个五十余岁的文官,面有忧色:“主公,狼山戍堡之患,下官任内三度围剿皆无功而返。非将士不用命,实乃地利太过险恶。”
萧北辰接过暗辰卫最新绘制的堡内布局图,仔细端详。图上标注细致:主楼高三层,石墙厚达五尺;武库位于地下,有暗道直通头目居所;马厩设在背风处,可养战马百余匹。
“秃发乌孤此人如何?”萧北辰问。
杨清源捋须道:“此人原为草原小部落贵族,部落被灭后沦为马贼。今年当有五十七岁,凶残狡诈,但颇讲义气——当然,只对跟他十年以上的老兄弟。近年新附者,动辄被其当众鞭笞,上月还因分赃不均,亲手砍了一名头目的右手。”
侍立一旁的暗辰卫北海司指挥使沈默补充道:“据内线消息,堡内分三派:以秃发乌孤为首的河西老贼约两百人;五年前吸纳的漠北流寇约百人;剩余多是近三年强掳或诱骗入伙的本地人,此辈最不稳定。”
“堡民生计如何?”
“半数从事耕作猎采,半数参与走私劫掠。”沈默道,“秃发乌孤定下规矩:凡外出‘干活’,抢得财物六成归公,三成分给行动者,一成抚恤伤亡。看似公道,实则他常以各种名目克扣,尤其对新附者。”
萧北辰指尖轻点桌面:“也就是说,堡内并非铁板一块。”
“正是。且有一关键——”沈默压低声音,“三日前,我们接触到一个名叫阿木尔的年轻头目。他原是北海猎户,两年前妻儿被秃发乌孤手下所杀,被迫入伙。此人熟悉后山地形,且负责看守西侧哨塔。”
诸葛明眼中精光一闪:“可堪用否?”
“已初步试探,仇恨是真,但尚存疑虑。他怕北境军破堡后不分青红皂白,一律屠戮。”
萧北辰起身走向窗前,望着远处苍狼山模糊的轮廓:“那就给他吃定心丸。杨郡守,明日张榜:只诛首恶秃发乌孤及其死党,余者不问。主动归降者,按北境《安置流民令》给予田宅;戴罪立功者,另有封赏。”
“那秃发乌孤若杀榜文使者……”
“他不会杀。”萧北辰转身,星辉在眸中流转,“此人虽狂,却不蠢。杀使者等于断绝最后退路。他会将榜文撕碎掷下,然后加紧守备——这正是我们要的。”
第三幕:断其羽翼,慑其心神
三日后,榜文果然被射上戍堡前哨。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