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帐骑兵!” 赵铁鹰瞳孔骤然收缩。他认得这面旗帜,更清楚这支军队的可怕。这是铁木真的王庭支柱,是草原上最坚硬的骨头!
“飞羽骑——!” 赵铁鹰的声音如同九天鹰唳,瞬间压过了战场所有的嘈杂,“止步!转向!楔形阵,迎击金帐骑兵!”
命令简洁而清晰。
正在肆意冲杀、扩大战果的飞羽骑,展现出了令人叹为观止的军事素养。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和慌乱,仿佛这致命的侧袭早已在演练之中。处于阵列最前方,仍在与乃蛮残部纠缠的前军将士,骤然加大了攻击力度,用更加狂暴的攻击将面前的敌人死死钉在原地,为己方主力的转向争取宝贵的时间和空间。
而飞羽骑的中军与后军,则在奔腾的骏马上,完成了一场精妙绝伦的战术机动。原本为了凿穿而采用的密集锋矢阵,在高速运动中如同流水般自然分化、重组。骑士们操控着战马,以小队为单位,向左后方侧转,迅速而有序地汇聚成一个更加厚实、正面更宽、冲击面更大的楔形阵!整个过程行云流水,马蹄声虽显杂乱,但阵列的转换却带着一种残酷的美感。
几乎在几个呼吸之间,飞羽骑就从一个深入敌腹的凿子,变成了一面准备迎接巨浪撞击的钢铁盾牌,而盾牌的尖端,依旧是那杆染血的丈八长槊,以及槊后那双冰冷如鹰隼的眼睛。
赵铁鹰深吸一口气,压下因剧烈运动而有些翻腾的气血,手中长槊再次平举,槊尖斜指地面,随即缓缓抬起,最终稳稳地瞄准了金色洪流最前方,那个如同巨灵神般的身影——巴图。
他身后的飞羽骑将士们,同样沉默地调整着呼吸,检查着手中的兵刃。马槊手位于阵列外围,槊尖如林;内层的骑刀手则紧握刀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没有人说话,只有战马不安的响鼻声和铠甲摩擦的沙沙声,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笼罩着这片即将化为炼狱的区域。
对面,巴图看着迅速变阵的飞羽骑,铜铃般的眼中也闪过一丝讶异,但随即被更浓烈的战意和残忍所取代。他挥舞着那柄门板似的巨型弯刀,发出如同野狼般的嚎叫:“草原的雄鹰们!让这些两脚羊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骑兵!杀——!”
“杀!杀!杀!”
金帐骑兵们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他们将身体伏低,重型骑矛放平,矛尖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寒光。他们的速度提升到了极致,沉重的马蹄践踏着大地,仿佛要将整个平原都踏碎!
一方是北境倾力打造,兼具速度、技巧与坚韧的锐利鹰翼;一方是草原百战淬炼,拥有绝对力量与防御的坚固狼牙!两支这个时代最顶尖的骑兵,在这片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原野上,摒弃了一切花哨与迂回,即将上演最原始、最残酷、也最考验勇气与意志的正面碰撞——骑兵对冲!
**第三幕:死亡碰撞**
距离在飞速拉近。
一百步,五十步,三十步……
已经能看清对方面甲下冰冷的眼神,能听到对方粗重的呼吸,能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气!
赵铁鹰猛地吸足一口气,胸腔高高鼓起,发出一声裂石穿云的长啸:“飞羽——破阵!”
“破阵——!” 身后一万五千个喉咙同时迸发出怒吼,声浪直冲云霄!
几乎在同一时间,巴图也发出了野兽般的狂嗥:“金帐——无敌!”
“无敌——!” 八千个声音如同闷雷滚动,带着草原蛮荒的气息!
下一刻——
“轰!!!!!!!!!!!”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失去了所有的声音。
不是金铁交鸣,不是喊杀震天,而是如同两座巨大的铁山,以超越一切的速度,悍然对撞在一起!那是一种纯粹的、毁灭性的、源自物质最根本碰撞的巨响!沉闷,却震撼灵魂!
紧接着,声音才如同迟到的潮水般涌入所有人的耳膜。
那是长槊刺穿重甲时令人牙酸的“咯吱”声,是弯刀劈砍在铁甲上迸溅出火星的“铿锵”声,是骑矛折断发出的“咔嚓”声,是骨骼在巨力下不堪重负碎裂的“噗嗤”声,是战马悲愤的嘶鸣与垂死者的惨嚎……所有这些声音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曲来自地狱的交响乐!
碰撞的中心点,瞬间炸开了一团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色雾气!
最前排的骑兵,无论是飞羽骑还是金帐骑兵,在接触的瞬间就化为了齑粉!巨大的动能无处宣泄,只能通过毁灭自身和敌人来释放。身穿重甲的金帐骑兵连人带马被马槊贯穿,强大的冲击力让他们如同被投石机砸中一样倒飞出去,撞入后阵,引发更大的混乱。而轻甲甚至无甲的飞羽骑前排,则更显惨烈,有的直接被重型骑矛撞得四分五裂,有的连人带马被弯刀劈开,残肢断臂和内脏碎片混合着鲜血,如同暴雨般泼洒开来!
战马在哀鸣中翻滚、挤压、践踏,将落马的骑士踩成肉泥。断裂的兵刃、破碎的甲胄、撕裂的旗帜……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刻被无情地绞碎、混合,铺满了双方骑兵脚下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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