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卷的铃声响起,标志着第一场战役的结束。教室里瞬间响起一片混杂着松气、哀叹和收拾文具的窸窣声。
林初月放下笔,轻轻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酸的手腕。
作文写得很顺,那种源于真实体验的情感流淌让她几乎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她对自己的发挥还算满意。
她随着人流走出考场,阳光有些刺眼,走廊里瞬间充满了喧嚣,对答案的声音、讨论作文题目的声音此起彼伏。她下意识地在人群中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很快,她看到了陈予。他正从隔壁考场走出来,身姿挺拔,在拥挤的人流中依然显眼。然而,下一秒,林初月的脚步顿住了。
她看到沈薇快步走到了陈予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周围的声音仿佛瞬间远去,林初月的心微微提了起来,她站在原地,看着不远处的两人。
沈薇似乎说了些什么,表情看起来很认真,甚至带着一种释然。
陈予则微微蹙着眉,神色依旧是惯常的冷淡,但并没有立刻走开。
林初月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她知道自己应该相信陈予,但那种本能的不安还是悄然蔓延。
就在这时,陈予的目光越过了沈薇的肩膀,精准地捕捉到了站在人群外的她。他的眼神似乎微微一动。
沈薇也察觉到了他的视线,顺着他的目光回头,看到了林初月,她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恢复了平静,甚至对林初月露出了一个极淡的、算不上友好但也并非恶意的笑容。
然后,沈薇转回头,对陈予最后说了句什么,便干脆利落地转身,汇入了人流,消失不见。
陈予没有去看沈薇离开的背影,而是径直朝林初月走了过来。
“她......”
林初月看着他走近,下意识地开口,却不知道该怎么问。
“没什么。” 陈予的语气很平淡,仿佛刚才只是一段无关紧要的插曲,“她说以后不会再来打扰了。”
他言简意赅,没有多余的解释,但眼神清澈坦然,没有任何闪躲。
林初月看着他,心里的那点不安瞬间烟消云散。她点了点头。
“哦。”
“作文写得怎么样?” 陈予很自然地转移了话题,和她并肩往楼梯口走。
“还挺顺的。” 提到考试,林初月的注意力被拉了回来,“你呢?”
“还好。” 陈予回道。
两人走到楼梯口,周野和萧雪已经等在那里了。周野正抓耳挠腮地和萧雪对古诗词默写的答案,一脸崩溃。
“完了完了!我好像有个字写错了!萧雪你杀了我吧!”
萧雪面无表情,“现在杀了你下午数学谁考?安静点,影响别人。”
看到陈予和林初月过来,周野立刻扑上来。
“老陈!林校花!作文!你们写的什么角度?我感觉我写跑偏了!”
陈予懒得理他,林初月则简单说了说自己由“路”联想到的经历和成长。
周野听得目瞪口呆,“......还能这样写?我怎么就没想到我那条上学路除了堵车还能有啥深刻意义?!”
四人一边说着,一边走向学校为高三生准备的临时自习室。
短暂的插曲过后,所有人的心思都迅速集中到了下午即将到来的、更重要的数学考试上。
......
中午的自习室里很安静,大部分考生都在抓紧最后的时间翻看数学公式和错题本,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紧张。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铺满草稿纸的桌面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林初月摊开数学笔记,却有些难以集中精神,语文考试的兴奋感渐渐褪去,对数学的担忧开始浮现,她偷偷瞄了一眼旁边的陈予。
只见他已经完全进入了状态,正专注地在一张草稿纸上快速演算着几种可能的压轴题题型,侧脸线条冷静而专注。
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陈予笔尖未停,却低声开口:“别想语文了,集中看三角和导数的易错点。”
他的声音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林初月脑中躁动的火焰,她深吸一口气,用力点了点头,翻开了三角函数的那一页。
是啊,现在不是分心的时候,高考的战场还未结束。
她低下头,强迫自己将全部注意力投入到那些复杂的公式和符号之中。自习室里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偶尔响起的、轻轻的翻书声。
下午的数学考场,气氛与上午截然不同。一种更冷峻、更纯粹的紧张感弥漫在空气里,连监考老师的脚步声都似乎放得更轻。
试卷发下,陈予快速扫完全卷,目光在最后两道压轴题上停留片刻,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了然——题型果然没有超出他之前的预测范围。他不再犹豫,拿起笔,直接开始答题。笔尖划过纸张,发出稳定而迅速的沙沙声,逻辑清晰,步骤简洁,如同精密仪器在运行。
林初月也拿到了试卷。她深吸一口气,摒弃杂念,按照习惯先从选择题开始。前面的题目还算顺利,但做到一道函数与导数结合的中等难度题时,她卡住了。思路仿佛走进了死胡同,额角微微渗出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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