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板要超过上下两个关节,这样才能真正固定。绷带不能太紧,影响血液循环;也不能太松,起不到固定作用。松紧以能伸进一根手指为宜。”
全部处理完,安道全洗了手,对观摩的学员道:“都看明白了?清创、复位、固定,这是处理骨折的三步。每一步都要细致,都要到位。战场上条件更差,可能没有这么干净的手术室,没有这么多器械,但原则不变——清创要彻底,复位要准确,固定要牢靠。”
王大山被抬进病房。安道全开了药方:内服活血化瘀汤,外敷金疮药。又嘱咐护理要点:伤腿抬高,注意观察脚趾颜色,如果发紫发黑,说明绷带太紧。
下午的课程是认识草药。安道全带着学员们来到后山的药圃,这里种了几十种常用药材。
“这是三七,止血圣药。这是金银花,清热解毒。这是当归,补血活血。”安道全一一介绍,“战场上,药材可能供应不上,你们要认识这些野生药材,关键时刻能救命。”
他指着一种开着小黄花的植物:“这是地榆,山里到处都是。叶子捣烂了敷在伤口上,能止血消炎。根煎水喝,能治腹泻。”
学员们认真记录,有的还摘下叶子闻闻、尝尝。
李秀英问:“安先生,女子也能当医护兵吗?战场上……是不是不太方便?”
安道全看着她:“总头领说过,医术不分男女,救命不论尊卑。女子心细手巧,包扎、护理比男子做得更好。况且,战场上不光有男兵,也有女眷。女医护兵照顾女伤员,更方便。”
他顿了顿:“不过你说得对,战场上确实不便。所以总头领特地交代,女医护兵主要安排在后方医院和救护站,上前线的要自愿,而且必须有男医护兵陪同。”
黄昏时分,陆啸来到济世堂。他先去看望了王大山,询问伤势,嘱咐好好养伤。然后来到中院,学员们正在温习白天学的知识。
“总头领。”安道全迎上去。
“安先生辛苦了。”陆啸看着那些专注的学员,“怎么样?这批苗子还行吗?”
“都是好苗子。”安道全道,“虽然底子薄,但肯学,有心。特别是那个李秀英,手很稳,心也细,是块当医者的料。”
陆啸点头:“医护兵是军队的‘第二生命线’。一支没有医护兵的军队,就像没有盾牌的武士,再勇猛也难长久。”
他走到学员们面前:“诸位,我知道你们中有些人会想:当兵打仗,死伤难免,学这些有什么用?我告诉你们——有用,大有用处。”
他指着西厢病房:“里面躺着的王大山,如果没有安先生及时救治,那条腿就保不住了。保不住腿,他就不能再当兵,只能退伍回家。他家有老母,有妻儿,都指着他养活。你们救的不只是一条腿,是一个家。”
学员们神情肃然。
“梁山要建立的,是一支有温度的军队。”陆啸继续道,“我们不把士兵当消耗品,当数字。每一个士兵,都是我们的兄弟,是我们的亲人。你们医护兵的任务,就是尽一切可能,把受伤的兄弟从死神手里抢回来,让他们能活着回家,见爹娘,见妻儿。”
他环视众人:“这任务很重,很难,但很光荣。你们手里没有刀枪,但你们救的人,比杀敌的勇士更多。三个月后,你们分配到各军,可能会上前线,可能会见血,可能会害怕。但请记住——你们每救一个人,就是为梁山存一分元气,就是为百姓保一个子弟。”
学员们眼睛湿润了。他们中很多人原本只是普通百姓,甚至是被梁山收留的流民,从来没想过自己能担负这么重要的职责。
“总头领,”李秀英站起来,声音有些颤抖,“俺……俺一定好好学,一定不让您失望!”
“好!”陆啸赞道,“就是要这股劲头。”
他转向安道全:“安先生,医护兵的装备配齐了吗?”
“配齐了。”安道全道,“每人一个药箱,里面有止血带、绷带、银针、小刀、镊子、常用药材。另外,每个医护兵配发一件特制的皮甲,后背有红色十字标志,战场上容易识别。”
“还不够。”陆啸道,“要建立完整的医疗后送体系:前线救护站——中转站——后方医院。重伤员从前线抬下来,经过简单处理,送到中转站,再由马车送到后方医院。这个体系要在三个月内建成。”
安道全为难道:“总头领,这需要很多人力物力……”
“人力从工程队调,物力从军费里出。”陆啸斩钉截铁,“这件事和练兵、筑城同等重要。一支军队的战斗力,不光看能打,还要看能救。伤亡率降下来,士气才能上去。”
夜幕降临,济世堂里亮起灯火。学员们还在温习功课,有的在练习包扎,有的在背诵药性,有的在模拟手术。
安道全和陆啸站在院中,看着这些忙碌的身影。
“总头领,您这个医疗兵的设想,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安道全感慨,“老夫行医三十年,从没见过哪个军队这么重视伤兵救治。大宋禁军里,伤兵都是自生自灭,能活下来是运气,活不下来是命。”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