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年妃娘娘是彻底失宠了……可不是嘛,连个贵妃都没捞着,空有个妃位名头,还是个字,听着就不够贵重。兰贵妃家世显赫,柳家树大根深,又得太后的欢心,如今更是圣眷正浓,这后宫啊,以后可是兰贵妃的天下了。我听说啊,皇上心里一直惦记着那位……唉,年妃娘娘不过是占了名分,终究是……替身罢了。
如今正主虽得不到,这替身自然也就没了用处,能给个妃位,已是皇上念旧情了……
采薇和抱荷在外听到这些闲言碎语,回来总要愤愤不平地小声抱怨几句,又怕勾起我的伤心事,赶紧强行挤出笑容,岔开话题,说些苏婉茹差人送来了新点心之类的趣闻。
我只是静静地听着,手中不紧不慢地翻阅着苏婉茹昨日刚差人送来的新话本子,脸上没有任何波澜,仿佛那些刺耳的话语说的与我全然无关。
皇后之位空悬?是留给谁的呢?
这个念头在我心中盘旋,答案几乎呼之欲出。除了那远在边关、早已嫁作人妇、生儿育女的嫡姐沈明珠,这世上还有谁能让他如此念念不忘,甚至连中宫之位都愿为她虚设?哪怕她永远不可能、也不屑于坐上那个位置。
想到这里,我心中竟觉得有几分荒诞的可笑。这份跨越了时光、掺杂着执念与不甘的所谓,于我而言,不过是再一次、也是最彻底地证明了,从头到尾,我沈微年,都只是一个可怜的、无足轻重的影子,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
罢了,我轻轻合上书卷,对兀自气鼓鼓的采薇和抱荷说道,左右与我无关。那个位置,从未真正属于过我,如今不过是回归它本来的虚无。何必自寻烦恼。
至于兰贵妃……我下意识地抚摸着早已不再疼痛、却仿佛依旧残留着空荡之感的小腹,眼神微冷。柳如兰,她爬得越高,将来摔得,或许也会越重。
皇帝给她无上权势和荣光,未必是出于真心宠爱,或许更多是需要她背后柳家的势力,需要一把锋利的刀来平衡前朝后宫,需要一个有能力且的人来管理这偌大的宫廷。而她,显然很享受这份,并且必然会变本加厉地利用手中的权力,来巩固她来之不易的地位,排除异己。
而这个不讨皇帝喜欢、看似被遗忘和的年妃,或许正因为无宠无势,失去了威胁,反而能在这波谲云诡、危机四伏的新后宫里,避开风口浪尖,求得一线生机和难得的清静。
娘娘,您……您真的不难过吗?采薇终究没忍住,看着我平静得过分的侧脸,小心翼翼地问出了憋在心里许久的话。连她这个做奴婢的都替主子感到委屈和不平。
我抬眸,看向窗外永和宫庭院里那几株在春日阳光下显得有些寂寥的花树,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极淡、却异常平静的笑容,反问道:有什么可难过的?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屋内熟悉的陈设和眼前忠心的侍女,语气带着一种勘破后的释然:你们看,如今我们有自己单独的宫苑,虽不比承乾宫煊赫,却也宽敞舒适。吃穿用度,依旧是妃位标准,无人敢克扣。无人来扰,能安心看看喜欢的书,能与婉茹品茶闲谈,不必日日殚精竭虑,担心明枪暗箭。这样的日子,不好吗?
我是真的觉得无所谓了。心死了太多次,早已麻木结痂。皇帝的宠爱,皇后的尊荣,从来都不是我真心渴望的东西。如今这般,正好落得清静,正合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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