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前的工匠坊,空气里弥漫着铁锈与油脂混合的气息。
墙上的钟表依旧滴答作响,像是某种无形的倒计时,在寂静中敲打人心。
李炎坐在木桌旁,咬了一口刚买的臭豆腐。
油纸包还温热,香气扑鼻,可他的舌尖却像被冻住了一样——没有咸,没有辣,甚至连油腻都感觉不到。
他咀嚼着,动作机械,仿佛只是在确认自己还能动用这具身体。
“味觉神经受损。”老工匠收起铜框放大镜,搭在他腕上的手指缓缓松开,眼神凝重,“尸毒已经侵入末梢神经。至少三天内,你不能进食任何东西,否则毒素会沿着消化道直攻心脉。”
李炎轻笑一声,把剩下的半块臭豆腐放进嘴里,慢慢咽下。
“正好减肥。”
他知道这不是普通的中毒。
那是昨晚使用【神级技能·尸语解析】的代价。
当他在悬崖酒店的停尸房,将手按在陈警官冰冷的胸腔上,试图唤醒死者最后的记忆片段时,一股阴冷的意识顺着指尖逆流而上,钻进了他的大脑深处。
那一瞬,他听见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低语——像无数人在同时哭泣,又像一台巨大的机器在运转。
而现在,那台机器似乎还在他体内嗡鸣。
他调出系统界面,指尖划过冰冷的虚拟屏幕,输入“陆明川”三个字。
本以为只会跳出常规档案,可下一秒,画面突兀跳转,进入一个从未见过的隐藏分支:
【G系列·旁支宿主·适配度67%】
【状态:意识漂移】
【备注:信号接收端已激活,记忆覆写进度83.4%】
李炎瞳孔微缩。
原来如此。
难怪陆明川能悄无声息地篡改S097号案件的尸检报告,逻辑严密、毫无破绽,连最老练的督察都挑不出毛病——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
他的意识早已被切割、重组,成了“乌托邦”的傀儡终端。
每一次拿起听诊器,都是在接收指令;每一句看似正常的汇报,都可能是加密传输。
而那个童谣……不是纪念亡妻的哀思,是启动程序的密钥。
他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数据,忽然冷笑:“你们以为藏得很好?可你们忘了,死人不会说谎——只要我还听得见他们的声音。”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端的盲人按摩院地下密室,高晴烟蜷缩在角落。
她右眼的纱布边缘渗出血丝,像是有细小的裂纹从内部撕裂了皮肤。
她颤抖的手指将最后一块翡翠碎片碾成粉末,沿着地板上的刻痕拼成六芒星阵。
中央摆放着李炎带回的那几张泛黄尸检照,照片上陈警官脑组织样本袋的标签清晰可见。
熏香点燃,青烟袅袅升起,空气中骤然荡开一圈涟漪。
虚影浮现——
十年前某个雨夜,法医中心灯火通明。
年轻的陆明川独自走进停尸房,脚步沉重。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U盘,表面刻着一座古老钟楼的图案。
插入电脑后,屏幕上弹出一串代码,紧接着是一段音频文件:童谣《月光光》的第一句。
他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术刀,在左手食指上划出一道口子。
鲜血滴落,恰好落入陈警官脑组织样本袋中。
画面到此戛然而止。
高晴烟猛然睁眼,呼吸急促。
“嫁接……他在做记忆嫁接实验。”她喃喃道,“把自己的意识片段,植入死者的大脑组织里。这不是销毁证据……这是播种。”
她终于明白为何李炎能在尸体上听到不属于现场的声音——那些残留的神经电波,承载着被强行注入的记忆回响。
而陆明川,早在十年前就成了第一个“载体”。
可问题是……谁在操控这一切?
上午十点,法医中心会议室。
阳光透过百叶窗斜切进来,落在会议桌中央那份标注“S097”的档案上。
陆明川站在前方主持例会,脸色苍白,左手始终紧紧攥着那枚铜制听诊器,指节发白。
“近期无重大命案,各科室按流程归档即可。”他声音平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李炎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插话:“我想复查S097号案的原始记录,特别是脑组织采样那一部分。”
空气骤然凝固。
陆明川瞳孔猛地收缩,额角渗出细密汗珠。
他嘴唇微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坐在他身旁的周婷立刻接过话头,语气坚定:“该档案已在十年前结案归档,依规不得调阅,除非有局长特批。”
李炎笑了笑,耸肩:“哦,那就下次再说呗。”
散会后,陆明川几乎是踉跄着回到私人办公室。
门锁落下的瞬间,他整个人瘫软下来,背靠着墙滑坐在地。
片刻后,他颤抖着手从抽屉深处取出那台老旧录音机,将听诊器线缆接入接口。
按下播放键。
童谣响起,旋律轻柔,却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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