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逐渐涣散,嘴角抽搐,像是被无形之手操控。
随后,他抽出随身携带的手术刀,撩起袖子,在左臂内侧一笔一划刻下几行字符:
清 除 目 标
实 习 生 态 度 异 常
血顺着小臂流下,滴在地板上,形成一朵朵暗红的花。
而在大楼最底层,通往地下储物区的铁门前,赵医生默默注视着手中的值班表。
他的目光停留在那个锈迹斑斑的编号上,呼吸微微发颤。
他知道今晚必须行动。
因为有些真相,若再不挖出来,就真的要烂在太平间的冷柜里了。
下午两点,太平间深处。
空气冷得能凝出霜。
铁门开启的瞬间,一道幽蓝的光从缝隙中渗出,像是从地底爬行而上的亡者低语。
赵医生佝偻着背,额角青筋跳动,手指死死攥着值班表边缘,仿佛那张薄纸是他与现实之间最后的锚点。
他等这一天,等了整整十年。
夜班交接铃声刚响,监控盲区仅有七分钟。
七分钟,足够一个男人用余生做一次赌注。
他蹲下身,撬开地下储物柜最底层一块松动的水泥砖,锈蚀的铁盒静静躺在灰烬与尘土之间,像一颗被掩埋多年的心脏。
盒盖打开时发出刺耳的金属呻吟,里面是数十张泛黄卷边的原始尸检照——每一张都与官方归档版本不同:脑组织采样记录被篡改、神经切片编号错乱、甚至有几张照片上,陈警官颅腔内的异物尚未取出,却被标注为“无异常”。
还有那段微型录音带,标签早已褪色,只依稀可见一行小字:“G-097终局前夜”。
赵医生喉结滚动,将铁盒塞进李炎手中时,指尖冰凉如死人。
“陆主任每改一次报告,就烧一份原件……但这盒我埋在水泥墙里,他们没找到。”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像钝刀割肉,“我知道我在犯法。可如果连我们都闭眼,这世上还有谁会听见死人说话?”
李炎没说话。他接过铁盒的刹那,一股阴寒顺着掌心直冲脑髓。
喉咙忽然发痒,像是有细丝在气管内蠕动。
视野边缘开始扭曲,黑白交错间,血泊浮现——
陈警官站在停尸台边缘,胸腔敞开,心脏空荡如枯井。
他缓缓抬起手,指向自己的右耳,嘴唇开合,无声却清晰:
“听!他们在吃我的记忆!”
幻象一闪即逝,李炎踉跄后退,肩胛骨重重撞上冷藏柜,几具裹尸袋微微震颤,仿佛里面的人也在同步惊醒。
冷汗浸透衬衫,他咬紧牙关,试图调出系统界面稳定神志,可【神级技能·尸语解析】仍在反噬,神经系统像被无数细针反复穿刺。
就在意识即将溃散之际,一缕奇异香气悄然钻入鼻腔。
不是消毒水,也不是福尔马林——是某种带着泥土腥味的沉香,混着翡翠碾磨后的清冽,在通风管道中蜿蜒游走,如同无形之网,轻轻罩住整个地下室。
高晴烟启动了“翡翠共鸣”。
她在风月巷那个熟悉的臭豆腐摊点燃了特制熏香,借着城市微风与医院新风系统的循环,将屏障送入这座沉默的死亡殿堂。
她的右眼此刻已完全撕裂,血顺着纱布渗下,但她仍盘膝坐在阵心,十指结印,唇间默念古咒。
她知道,李炎正在坠落,而她是唯一能拉住他的人。
香气所至,李炎眼前幻影骤然退散。
理智回归的瞬间,寒意从脊椎炸起——
背后有人。
周婷站在不到半米外,右手藏在白大褂袖中,一支注射器正缓缓探出,针尖在冷光下泛着幽蓝光泽。
“记忆清除程序启动。”她语调平静得不像人类,“你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李炎瞳孔骤缩。
没有时间思考,身体先于意识反应——他猛地侧身,左手抄起推车上那瓶罪痕显影剂,对准头顶照明灯管狠狠喷去!
“嗤——”
无色液体在紫外线下骤然发光,整间地下室瞬间被幽紫光芒笼罩。
周婷手腕暴露在强光之下,皮肤表面浮现出诡异纹路:一圈圈精密如钟表齿轮的镜面图案,正随着呼吸微微流转。
乌托邦执行组标记,激活状态。
“原来是你。”李炎冷笑,一脚踹向推车。
金属轮子轰然翻滚,撞击冷藏柜底部支架。
沉重的尸体柜剧烈晃动,最上层的一具尸袋脱钩坠落,轰然砸地,掀起一片尘埃与血腥气。
趁着混乱,李炎抓起铁盒,撞开侧门冲入排水通道。
身后,周婷并未追击,只是静静站在原地,看着手腕上的纹身逐渐隐去,轻声道:“你逃不掉的……他们已经在钟楼敲响第七声了。”
午夜,龙脊大道索道维修站。
废弃的钢铁架构如巨兽骸骨横亘夜空,远处城市的灯火像漂浮的鬼火。
李炎靠在锈迹斑斑的铁架上喘息,耳机插入那盘微型录音带。
沙沙声后,陆明川的声音响起,颤抖、破碎,却又带着一种近乎忏悔的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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