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莎贝拉·奥古斯都,铁血亲王唯一的孙女,康斯坦丁·奥古斯都的遗腹女。
她就站在门口,逆着走廊里稍显明亮的光线,如同一株在冰雪荒原上倔强绽放的、燃烧着火焰的蔷薇。
她大约二十岁的年纪,身材高挑,几乎与许多男性军官持平。穿着一身剪裁极为合体、式样简洁利落、用料却极为考究的深红色皮质猎装,外面罩着一件同样颜色的、镶着银色滚边的骑兵短斗篷。猎装完美地勾勒出她纤细却充满力量感的腰肢,和修长笔直、充满弹性的双腿。脚上是一双擦得锃亮、直到膝盖的黑色鹿皮长靴,靴跟上带着小巧的银质马刺。她没有像大多数贵族小姐那样梳着繁复的发髻,只是将一头如同燃烧的晚霞般、耀眼夺目的金红色长发,在脑后高高束成一个利落的马尾,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那张如同用最上等白玉和玫瑰花瓣雕琢而成的、美丽得惊心动魄、却又写满了桀骜不驯与蓬勃生命力的脸庞。
她的五官继承了奥古斯都家族标志性的深邃与立体,眉毛浓密飞扬,鼻梁高挺,嘴唇饱满而线条分明,天生带着一抹仿佛永不屈服的弧度。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那是一双如同最纯净的、燃烧着火焰的琥珀般的、金棕色的眼眸。此刻,这双眼眸中正燃烧着毫不掩饰的怒火、焦躁,以及一种被长久禁锢后、急于冲破牢笼的、野性的光芒。她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带着常年户外活动留下的淡淡痕迹,脸颊因为激动和快步行走而泛着红晕,更添几分勃勃生机。
她就那样站在那里,一手叉腰,另一只手还握着一根装饰着银质鹰首的短马鞭,胸口微微起伏,金棕色的眼眸,如同两簇跳跃的火焰,直直地、毫不退让地,迎上她祖父那双深不见底、平静如渊的注视。
整个作战室,落针可闻。只有她略微急促的呼吸声,和马鞭无意识敲击着靴侧的轻微声响。
“伊莎贝拉,” 亲王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稳,听不出喜怒,但熟悉他的人都清楚,这已经是他表达不悦的最直接方式,“我在主持军事会议。谁允许你进来的?”
“没人允许!我自己进来的!” 伊莎贝拉的声音,清脆而响亮,带着年轻女性特有的穿透力,在寂静的作战室里回荡,“我受够了!每天被关在行宫里,看着那些无聊的宫廷礼仪教材,听着那些老头子翻来覆去讲我父亲当年的‘丰功伟绩’!外面都打成什么样了?北境在流血!兽人都快打到‘铁壁’下了!而我,伊莎贝拉·奥古斯都,康斯坦丁·奥古斯都的女儿,帝国亲王雷克斯·奥古斯都的孙女,一个高级骑士巅峰的战士!却像个金丝雀一样,被关在这个华丽的笼子里,每天除了练习那些早就滚瓜烂熟的剑术,就是对着沙盘发呆!”
她越说越激动,向前走了几步,金棕色的眼眸中火焰更盛,几乎要喷射出来:“祖父!让我去北境!让我去‘铁壁’!我有能力战斗!我不是那些需要被保护在温室里的娇弱花朵!我身体里流着奥古斯都和您——帝国元帅的血!我应该像父亲一样,战斗在最前线,为了帝国,为了荣耀!”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有些颤抖,但每一个字都斩钉截铁,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心与渴望。那蓬勃的生命力与战意,如同实质的热浪,冲击着作战室里原本冰冷肃杀的氛围。
周围的参谋将领们,头垂得更低了,连呼吸都放得极轻。他们太清楚这位小郡主的脾气,也太清楚亲王对她近乎偏执的保护。这场面,他们可不敢掺和。
亲王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直到伊莎贝拉说完,胸膛剧烈起伏,用那双燃烧的金棕色眼眸死死盯着他,等待答复时,他才缓缓地、向前迈出了一小步。
仅仅一小步。
但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如山的、混合了铁血威严与无尽沧桑的磅礴气势,如同无形的潮水,以他为中心,悄然弥漫开来!这气势并不狂暴,却沉凝厚重,瞬间压过了伊莎贝拉那蓬勃的战意与火焰,让作战室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沉重了数倍!
伊莎贝拉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但她立刻咬紧了牙关,挺直了背脊,用更加倔强、更加不服输的眼神,回瞪着祖父。只是那握着马鞭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微微发白。
“战斗?前线?荣耀?” 亲王缓缓开口,声音比刚才更加低沉,也更加…冰冷,每一个字,都像冰碴,砸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伊莎贝拉,你告诉我,你父亲康斯坦丁,他战斗了,他去了最前线,他赢得了无上荣耀…然后呢?”
他微微顿了顿,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如同最冰冷的探照灯,穿透了伊莎贝拉眼中燃烧的火焰,仿佛要直视她灵魂最深处:
“他死了。”
“死在二十年前,一场本可以避免的、愚蠢的内战里。死在我的面前。死在为了保护我这个没用的父亲,还有…那些他誓死扞卫的、虚无缥缈的‘帝国荣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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