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竹苑成了名副其实的牢笼。八名铁塔般的亲卫日夜轮守,将小小的院落围得水泄不通。别说一个大活人,就是一只鸟想飞出去,都得先被八双鹰隼般的眼睛审视一番。送饭的婆子、打扫的丫鬟,进出都要经过严格盘查,连春桃想出去摘朵花,都被客气而强硬地“劝返”了。
苏冉坐在窗前,看着外面那些面无表情的“门神”,心里一片冰冷。萧玦用最直接、最羞辱的方式,宣告了他的“所有权”和…绝对控制。她就像一只被拔了爪牙的猫,关进了金丝笼里。
愤怒过后,是死水般的沉寂。她不再试图争吵,也不再流露出任何情绪。每天按时吃饭、吃药(白逸辰还是会来给她针灸,老头儿看到这阵仗,啧啧两声,也没多话,只是针灸时下手更重了点,美其名曰“疏通郁结”!)、睡觉,其余时间就安静地看书(其实是研究白逸辰留下的那本“游记杂谈”,里面有些关于各地风土人情的记载,或许有用!),或者对着窗外发呆。她平静得可怕。
连春桃都感到心惊胆战,总觉得自家小姐像是在酝酿一场毁灭性的风暴。这种诡异的平静,持续了三天。
第四天清晨,苏冉醒来,洗漱完毕,换上了一身素净的月白襦裙,头发简单地绾起,未施粉黛。她对着铜镜看了看镜中那张清减却眼神坚定的脸,深吸一口气。
“春桃,”她平静地开口,“去通传一声,我要见靖王殿下。”
春桃一愣,看着小姐异常平静的神色,心里咯噔一下:“小姐…您…”
“去。”苏冉的语气不容置疑。
春桃不敢再多问,惴惴不安地去了院门口,对着守门的侍卫队长福了一礼,硬着头皮道:“这位大人,我家小姐…想求见王爷。”
那队长显然早就得了吩咐,面无表情地回绝:“王爷有令,暂不见客。姑娘请回。”
意料之中。苏冉在屋里听得清清楚楚,她并不意外。她走到门口,隔着侍卫,声音清晰地传出去:“劳烦再通传一次。就说…林微有要事相商,关乎…去留。” 她特意加重了“去留”两个字。
队长犹豫了一下,或许是“去留”二字触动了他得到的某些指令,他最终还是示意一个手下前去禀报。约莫一炷香的功夫,那名侍卫回来了,在队长耳边低语几句。
队长转身,对苏冉拱手道:“林姑娘,王爷请您去书房一叙。”
苏冉面色无波,点了点头:“有劳带路。”
在八名侍卫“护送”下,苏冉再次踏入了那座让她心寒的书房。一切仿佛昨日的重演,只是这次,她的心境已截然不同。
萧玦依旧坐在书案后,面前堆着公文,但苏冉敏锐地察觉到,他看似专注,实则在她进门的那一刻,握笔的手指几不可查地收紧了一瞬。他抬眸看她,冰眸深处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疲惫,有审视,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你找本王何事?”他开口,声音刻意维持着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苏冉没有行礼,也没有靠近,就站在书房中央,与他隔着一段疏离的距离。她直视着他的眼睛,目光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不起丝毫波澜。
“王爷,”她开口,声音清晰而冷静,没有愤怒,没有委屈,只有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决绝,“我们结束吧。”五个字,如同五道惊雷,炸响在寂静的书房里!
萧玦握着笔的手猛地一僵,笔尖的墨滴落在宣纸上,迅速晕开一团污渍。他霍然抬头,冰眸中瞬间卷起风暴,难以置信地盯住苏冉:“你…说什么?”
苏冉迎着他震惊而锐利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一字一顿地重复,语气甚至更加平淡:“我说,我们之间,到此为止。请王爷放我离开靖王府。”
“胡闹!”萧玦猛地站起身,书案被他的动作带得发出一声闷响。他周身寒气四溢,几步走到苏冉面前,高大的身影带着强烈的压迫感,冰眸死死锁住她,里面燃烧着怒火和…一丝被刺痛后的慌乱?
“林微!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离开?你能去哪里?!外面现在是什么局势你不知道吗?!你以为离开本王,你能活几天?!”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带着一种近乎气急败坏的质问。
苏冉却像是没听到他的暴怒,依旧平静地看着他,甚至嘴角还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嘲讽的弧度:“不劳王爷费心。是死是活,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总好过留在这里,像一个囚犯,不,连囚犯都不如,至少囚犯知道自己为什么被关着。”
“囚犯?”萧玦像是被这个词狠狠刺了一下,他猛地伸手,想抓住她的手腕,却被苏冉敏捷地后退一步躲开。他的手僵在半空,脸色更加难看,“本王是在保护你!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出去有多危险?!”
“保护?”苏冉轻笑出声,那笑声里却满是苍凉,“用囚禁的方式来保护?用欺骗和隐瞒来保护?王爷,您的保护,我承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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