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这间奢华却冰冷的书房,缓缓道:“王爷您志在天下,权谋机变,身边需要的是柳姑娘那样‘识大体’、‘懂进退’的助力,或者…是其他对您大业有价值的棋子。而我,不过是个不懂规矩、不识时务、还会给您添乱的‘麻烦’。既然道不同,不如就此别过,对您,对我,都好。”
“道不同?”萧玦咀嚼着这三个字,冰眸中的怒火渐渐被一种更深沉、更冰冷的情绪取代,那是一种被彻底否定和抛弃的…痛楚?他逼近一步,声音低沉得可怕,带着一种偏执的狠厉,“林微,你以为本王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招惹了本王,现在想一句‘结束’就抽身而退?天下没有这么便宜的事!”
苏冉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占有欲和控制欲,心彻底沉到了谷底。果然…在他心里,她从来就不是对等的存在,而是他的所有物。
“王爷是想强留了?”她抬起眼,眼神冰冷如刀,“就像关一只鸟一样,关我一辈子?”
“是又如何?”萧玦被她眼中的冰冷刺得心头一痛,口不择言地低吼,“本王绝不会放你走!你死了这条心!”这句话,彻底斩断了苏冉心中最后一丝微弱的、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期待。
她看着眼前这个俊美却因偏执而显得有些狰狞的男人,突然觉得无比疲惫,也…无比解脱。
“好。我明白了。”她点了点头,脸上甚至露出一丝诡异的平静笑容,“既然王爷执意如此,那…从今日起,你我只是看守与囚徒的关系。再无其他。”说完,她不再看他一眼,决绝地转身,朝着书房门口走去。背影挺直,却带着一种万念俱灰的寂寥。
“林微!”萧玦在她身后厉声喝止,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恐慌。苏冉脚步未停。
“拦住她!”萧玦对着门外怒吼!守在门外的侍卫立刻上前,拦住了苏冉的去路。
苏冉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王爷是要现在就把我绑起来吗?”萧玦看着她的背影,胸口剧烈起伏,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和暴怒几乎要将他吞噬。他不能放她走!绝对不能!哪怕…让她恨他!
“带她回去!”他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命令,“加派人手!没有本王手令,一只苍蝇也不许飞出听竹苑!”
“是!”侍卫们“请”苏冉返回。自始至终,她没有再挣扎,也没有再回头看一眼那个站在书房中央,仿佛一头被困住的暴怒雄狮般的男人。
关系,在这一刻,彻底破裂。从或许曾有过的、微弱的温情与吸引,彻底沦为冰冷而绝望的禁锢与对抗。
苏冉被“护送”回听竹苑的过程,安静得像一场默剧。她没有挣扎,没有质问,甚至连一个眼神都吝于给予那些奉命行事的侍卫。她的平静,是一种彻底心死后的漠然,比任何激烈的反抗都更令人心悸。回到那座精致的牢笼,院门在身后沉重地合上,落锁的声音清晰可闻。苏冉站在院中,仰头看着四四方方的天空,阳光刺眼,她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春桃红着眼圈迎上来,想扶她,却被她轻轻推开。
“我没事。”苏冉的声音平静无波,她甚至对春桃露出了一个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笑容,“去把我之前让你收拾的东西,再检查一遍。我们…随时可能要走。”
春桃看着小姐那双深不见底、再无波澜的眼睛,心里酸涩得厉害,只能哽咽着点头:“是…小姐。”
接下来的日子,听竹苑仿佛与世隔绝。外面的世界波谲云诡,边境战报频传,朝堂暗流涌动,但这些都与苏冉无关了。她成了靖王府里一个最特殊的存在——一个被精心圈养的“囚徒”。
萧玦没有再出现。但他无处不在。每天送来的饭菜是精致的,药材是顶级的,连炭火都比别处足量。偶尔,会有丫鬟送来一些新奇的玩意儿,或是几匹时新的衣料,说是“王爷赏赐”。
苏冉看都不看,直接让春桃收进库房落灰。她像一株失去水分的植物,迅速枯萎下去。原本还有些圆润的脸颊瘦削见骨,显得那双眼睛更大,却也更加空洞。她依旧配合治疗,按时吃饭,但整个人透着一股沉沉的暮气,仿佛灵魂已经抽离,只剩下一具按部就班活着的躯壳。这种状态,连每日来扎针的白逸辰都看不下去了。
这日,老头子一边撵着银针,一边唉声叹气:“我说丫头,你这天天对着窗户发呆,都快成望夫石了!虽说那靖王小子不是个东西,但你也不能这么糟践自己啊!你这‘离魂之症’最忌心绪郁结,再这么下去,别说报仇了,你自己就先油尽灯枯了!”
苏冉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道:“劳前辈费心,我自有分寸。”
“你有分寸个屁!”白逸辰气得吹胡子瞪眼,“你看看你现在,跟个活死人有什么区别?那小子关着你,你就认命了?你当初那股子敢跟老夫顶嘴、敢在疫区横冲直撞的劲儿呢?喂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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