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臣女不明白陛下的意思…”她声音发颤,几乎要维持不住镇定。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充当背景板的柳依依,忽然柔柔弱弱地开口了,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陛下,林妹妹她…她自江淮回来后,确实时常惊悸不安,夜不能寐…前两日府上来了位怪医,还说…还说妹妹她…”她欲言又止,怯生生地看了皇帝一眼,又飞快低下头。
皇帝眸光一闪:“怪医?说了什么?”
柳依依仿佛被吓到,小声道:“那怪医说…说妹妹她…魂魄不稳,似有离魂之虞…”她说完,立刻惶恐地请罪,“臣女失言!请陛下恕罪!许是那江湖郎中胡言乱语,当不得真!”
轰!苏冉脑子里像炸开了一样!柳依依!这个贱人!她竟然在这种时候,把白逸辰的话捅到了皇帝面前!这是要把她往死里整啊!暖阁内的空气瞬间降至冰点!皇帝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目光锐利如刀,直射向苏冉!
萧玦也猛地抬起头,冰眸中寒光暴射,周身杀气凛然,但对象却是…柳依依!他放在膝上的手,青筋暴起,显然怒到了极点!
苏冉脸色惨白如纸,浑身冰冷,连呼吸都困难了。她感觉自己像被剥光了衣服扔在雪地里,无所遁形。完了…全完了…皇帝会怎么想?会不会立刻把她当妖孽抓起来?!
就在这死寂的时刻,皇帝却忽然又笑了,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反而更显深沉:“哦?魂魄不稳?离魂之虞?倒是…有趣。”他轻轻敲着桌面,目光在面无血色的苏冉和强作镇定的萧玦之间逡巡,慢悠悠地道,“看来,林七丫头这段时日,确是劳心劳力,受了不少惊吓。玦儿,你既将人带在身边,便要好生看顾,莫要再让她…担惊受怕了。”
这话听着是关怀,实则警告意味十足!既点了苏冉的“异常”,又暗示萧玦“看管不力”!
萧玦起身,躬身道:“儿臣谨遵父皇教诲。定当…护她周全。”最后四个字,他咬得极重,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皇帝满意地点点头,仿佛刚才那剑拔弩张的气氛从未存在过,又闲话了几句家常,便以“乏了”为由,让众人退下。
走出暖阁,苏冉双腿发软,几乎要站立不住。初夏的阳光照在身上,她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只有刺骨的寒冷。刚才那一刻,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皇权的可怕和…自己的渺小。生死,真的只在皇帝一念之间!
萧玦走在她身侧,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伸手,似乎想扶她一把,但苏冉下意识地避开了。她现在心乱如麻,对谁都充满了警惕和…恐惧。
萧玦的手僵在半空,冰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痛楚,但最终什么也没说,收回了手。
回到靖王府,苏冉把自己关进听竹苑,瘫坐在椅子上,久久无法回神。皇帝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都在她脑海里反复回放。欣赏?试探?警告?他到底想干什么?
傍晚时分,一个面生的小太监,悄无声息地来到听竹苑,说是奉陛下之命,给林姑娘送来一盒安神定惊的宫制香料。
春桃接过香料,小太监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压低声音,对神色惊疑不定的苏冉道:“林姑娘,陛下让奴才带句话给您。”
苏冉心猛地一紧:“…什么话?”
小太监凑近几分,声音几不可闻:“陛下说…姑娘是聪明人,当知良禽择木而栖。靖王殿下…虽好,然身处漩涡,前途未卜。姑娘一身才学,若为情所困,蹉跎于此,未免可惜。陛下…惜才。”
说完,小太监躬身一礼,迅速退了出去,仿佛从未出现过。苏冉呆立在原地,浑身冰凉,如坠冰窟!良禽择木而栖?!为情所困?!惜才?!
皇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他看出了她的价值(或者说,异于常人的能力),也看出了她和萧玦之间微妙的关系!他这是在…招揽她!暗示她离开萧玦,投靠他这棵更大的“树”!
同时,这也是最严厉的警告!如果她不“择木而栖”,那么,她这个“异数”,连同她可能带来的“麻烦”,皇帝绝不会容忍!今日暖阁中的“离魂之虞”,就是最好的借口!
巨大的恐惧和压力,像一座大山,轰然压在了苏冉瘦弱的肩膀上。一边是日渐冷漠、行事冷酷的萧玦,一边是深不可测、掌握生杀大权的皇帝…她该怎么办?选择萧玦?可能随时被他“大局为重”而牺牲,还要面对皇帝的雷霆之怒!选择皇帝?成为皇权的傀儡,彻底失去自由,甚至可能被榨干价值后兔死狗烹!两条路,似乎都是绝路!
苏冉瘫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第一次感到如此深刻的绝望和无助。她穿越而来,只想苟命养老,为何会一步步陷入这无法挣脱的权谋泥潭?
而此刻,书房内的萧玦,也收到了心腹关于那小太监传话的密报。他站在窗前,望着听竹苑的方向,冰眸中翻涌着滔天的怒意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慌。
皇帝的手,终于还是伸向了她。而他,该如何在父皇的猜忌和打压下,护住这个让他又气又…放不下的小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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