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冉明白,这是在提醒她,皇宫是比王府更危险的地方,一句话说错,就可能万劫不复。
“我…明白了。”她低下头,心里却更加不安。萧玦这般如临大敌,更说明明日之宴,绝非简单的“赏花”那么简单。
这一晚,苏冉又失眠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的都是明天见皇帝的场景。她该怎么应对?皇帝会问什么?她会不会露出马脚?萧玦…会护着她吗?各种念头纷至沓来,让她心烦意乱。直到天快亮时,她才迷迷糊糊睡去。
第二天,苏冉顶着两个黑眼圈,被春桃和王府嬷嬷按着精心打扮了一番,穿上了一套符合规制、既不逾矩也不失礼数的宫装,整个人看起来清丽脱俗,却难掩眉宇间的紧张和憔悴。
来到王府门口,萧玦已经等在那里了。他今日穿着一身正式的亲王常服,更显得身姿挺拔,气度尊贵逼人。
看到苏冉出来,他冰眸在她脸上停留一瞬,几不可查地蹙了下眉,但没说什么,只淡淡道:“上车吧。”马车一路向皇宫驶去,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苏冉紧张得手心冒汗,不停地深呼吸。
萧玦闭目养神,但紧绷的下颌线暴露了他并不平静的内心。抵达宫门,验明身份,换乘宫内的软轿,一路来到御花园。
时值初夏,御花园内奇花异草争奇斗艳,风景如画,但苏冉却无心欣赏,只觉得每一步都走在刀尖上。
来到一座临水的精致暖阁前,引路太监躬身道:“陛下已在阁内等候,靖王殿下,林小姐,请。”
苏冉深吸一口气,跟在萧玦身后,迈步走了进去。暖阁内熏香袅袅,布置典雅。皇帝陛下并未穿着龙袍,而是一身明黄色的常服,正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手里把玩着一枚玉佩,看起来颇为闲适。旁边侍立着几个宫女太监,柳依依竟然也在!
她正垂首站在一旁,一副温婉恭顺的模样。见到他们进来,皇帝抬起眼,目光先是落在萧玦身上,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审视,随即转向苏冉,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来了?不必多礼,坐吧。”
然而,那看似温和的笑容背后,苏冉却感觉到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威压。
暖阁内,熏香袅袅,气氛却诡异得让人头皮发麻。皇帝陛下笑容温和,仿佛真的只是一次寻常的家宴。
但苏冉的后背,却已经被冷汗浸湿了。她规规矩矩地坐在下首的绣墩上,眼观鼻,鼻观心,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降低存在感。萧玦坐在她斜对面,面色平静,但紧握茶杯、指节微微发白的手,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都放松些,不必拘礼。”皇帝陛下呷了口茶,语气随意地开口,目光却似有若无地扫过苏冉,“林七丫头,这次江淮赈灾,你跟着玦儿,出力不少,朕都听说了。又是防疫,又是安民,颇有章法。想不到永宁侯府,还出了你这么个玲珑剔透的女儿。”苏冉心里一紧,来了!
她赶紧起身,福了一礼,声音尽量平稳:“陛下谬赞了。臣女微末之功,全赖王爷调度有方,将士用命。臣女只是…只是略尽绵薄之力,不敢居功。” (标准答案!甩锅给冰山!)
皇帝呵呵一笑,示意她坐下,眼神却带着探究:“哦?朕怎么听说,好些主意,都是你提点的?比如那…以工代赈,分区防疫?这些法子,倒是新颖别致,不似寻常闺阁女子所能及啊。”
苏冉头皮发麻,感觉皇帝的目光像X光一样,要把她从里到外看透!她硬着头皮回答:“回陛下,臣女…臣女少时在庄子上住过些时日,见过庄户人应对时疫的土法子,再加上…加上自己胡思乱想,胡乱说的,当不得真…” (继续甩锅给“乡下经历”!)
“胡思乱想?”皇帝挑眉,意味深长地看了萧玦一眼,“能想出这般‘有用’的胡思乱想,也是难得。玦儿,你觉得呢?”
萧玦放下茶杯,语气平淡无波:“回父皇,林氏确实有些急智,于琐事上偶有建言,儿臣酌情采纳而已。大局统筹,仍是儿臣本分。” (翻译:她有点小聪明,但大事还是我做主!)
皇帝点点头,不置可否,又转向苏冉,忽然换了个话题:“近日京中有些关于星象的流言,闹得沸沸扬扬,说什么‘荧惑守心’,‘客星犯主’,主大凶之兆…林七丫头,你可知晓?”真正的重头戏来了!
苏冉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强迫自己镇定,垂下眼睫:“臣女…略有耳闻。只是臣女愚钝,不通星象,不敢妄议天机。”
“天机?”皇帝轻笑一声,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朕倒觉得,事在人为。星象之说,虚无缥缈,关键还在于…人。”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苏冉,仿佛要将她看穿,“朕听闻,有些异象,往往伴随着…异数出现。林七丫头,你自江淮回来后,可曾感觉自身…有何不同之处?”
苏冉浑身一僵,感觉血液都要凝固了!不同之处?!皇帝这是在直接试探她?!她猛地抬头,撞上皇帝那双看似温和、实则深不见底的眸子,那里面仿佛有漩涡,要将她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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