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傍晚,苏冉刚从重症区出来,脱掉外面罩着的粗布衣(简易防护服!),累得几乎虚脱,靠在墙边喘气。忽然,一件带着清冽气息的玄色披风兜头罩了下来,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她抬头,撞进萧玦深邃的冰眸里。他不知何时来的,就站在她面前,脸色不太好看。
“谁让你进重症区的?”他的声音冷硬,带着压抑的怒气。
苏冉愣了一下,解释道:“里面的情况我最清楚,我不去谁去?那些郎中都不敢进…”
“那不是你该去的地方!”萧玦打断她,语气近乎粗暴,“你若染病,怎么办?!”
苏冉心里有点委屈,又有点莫名的甜意,嘴硬道:“我…我防护做得好!没那么容易染上!再说,救人如救火,顾不了那么多!”
“闭嘴!”萧玦猛地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蹙眉。他俯身逼近,冰眸死死锁住她,一字一顿,声音低沉而危险,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偏执:“苏冉,你给我听好了。你若敢出事,若敢染上一丝病气…本王就让这平州城的所有人,给你陪葬!”
苏冉浑身一震,瞳孔骤缩,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这话…太疯狂!太偏激!简直不像一个理智的亲王该说的!可是…从他冰寒刺骨却又燃烧着某种炽烈火焰的眸子里,她看不到一丝玩笑的成分。他是认真的。一股战栗从脚底窜上脊梁,但奇异的是,恐惧之后,涌上心头的,竟是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和…酸涩。这个冷酷、霸道、视人命如草芥的男人,竟然会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表达他的…在乎?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喉咙发紧,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手腕被他攥得生疼,却奇异地感受到一股强大的、令人安心的力量。
萧玦看着她惊愕又无措的样子,眼底的疯狂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复杂的情绪。他松开她的手,替她拢了拢披风,动作竟带着一丝笨拙的轻柔。
“回去休息。”他命令道,语气不容置疑,“没有本王的允许,不准再进重症区。”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开,背影在暮色中挺拔而孤寂。
苏冉裹着还带着他体温和气息的披风,站在原地,心跳如鼓。耳边反复回响着那句疯狂又偏执的“陪葬”宣言,心里乱成了一团麻。这算…什么?告白?威胁?还是…这个冰山王爷独特的关心方式?
她发现,自己好像…越来越看不懂这个男人了。而更可怕的是,她似乎…也并不想完全看懂。
她裹着那件还带着他体温和冷冽气息的披风,在原地呆立了许久,直到春桃找来,才恍恍惚惚地被扶回住处。
那一夜,她睡得极不安稳。梦里反复出现萧玦那双冰寒刺骨却又燃烧着炽焰的眸子,还有那句疯狂又偏执的话,搅得她心绪不宁。
醒来时,枕边似乎还残留着那若有若无的冷香,让她心烦意乱。
“苏冉!你清醒一点!”她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那是威胁!是恐吓!是封建统治阶级的残酷宣言!不是什么情话!绝对不能心动!心动你就输了!就会变成失去自由的笼中鸟!”
然而,理智的呐喊,似乎敌不过心底那一丝隐秘的、不争气的悸动。那种被一个人如此极端、如此不容置疑地“在意”着的感觉,对于在刀尖上舔血多年、习惯了孤独和自保的她来说,竟有一种诡异的…安全感?
“完了完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晚期了…”她哀嚎一声,把脸埋进枕头里。尽管萧玦下了禁令,但苏冉怎么可能真的乖乖待在房里?疫情如火,每耽误一刻,都可能有人失去生命。她换了一身利落的粗布衣裳,用布巾蒙住口鼻(标准防护!),准备再次溜去疫区。刚走到院门口,就被赵擎拦住了。
“林姑娘,王爷有令,请您安心休养。”赵擎面瘫着脸,语气却不容商量。
苏冉急了:“赵统领!疫情不等人啊!那么多病人需要照顾,新的防控措施也需要人去落实!我躲在房里算什么?”
赵擎寸步不让:“王爷说了,姑娘若执意要去,属下…只好得罪了。”他身后两个亲卫往前一站,像两座铁塔。
苏冉气得跺脚:“你们…你们这是禁锢人身自由!我要见王爷!”
“王爷正在府衙与官员议事,处理京中弹劾的紧急公务。”赵擎一板一眼地回答。
苏冉一愣。京中弹劾?是了,那些说萧玦赈灾不力、还带了她这个“不祥之人”的奏章…冰山现在肯定焦头烂额,却还分心派人看着她…她心里那点气,忽然就泄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酸涩。
她正不知如何是好,一个亲卫匆匆跑来,在赵擎耳边低语几句。赵擎脸色微变,对苏冉拱手道:“姑娘,疫区情况有变,有重症病人出现惊厥,郎中都束手无策…王爷请您去书房一趟。”
苏冉心里一紧,也顾不得计较了,立刻跟着赵擎来到书房。萧玦正在书案前,面前摊着几份加急文书,眉宇间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和冷厉。见到苏冉进来,他抬眸,冰眸在她蒙着布巾的脸上停留一瞬,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被凝重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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