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未时将至。
微澜院内,气氛凝重得如同即将奔赴刑场。
林微对着那本崭新的《女诫》,表情悲壮得像是要生吞了它。
“春桃!你说…我现在装病还来得及吗?”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春桃哭丧着脸:“小姐…王爷的人…怕是已经在路上了…装病会被看出来的吧?万一王爷派个太医来…”
林微绝望地闭上眼:“完了…躲不过了…” 她深吸一口气,视死如归地抓起那本《女诫》,“走吧!赴鸿门宴去!”
她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旧衣,头发简单挽起,脸上未施粉黛,力求将“被迫学习、苦不堪言”的学渣形象贯彻到底。
一路走到漱玉轩,林微的心跳堪比擂鼓。轩阁外静悄悄的,只有墨刃如同门神般守在门口,见到她,只是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示意她进去。
林微硬着头皮走进去,一眼就看到萧玦正闲适地坐在窗边的紫檀木榻上,手里把玩着一枚温润的黑子,面前的小几上摊着一本…正是那本《南部本草拾遗》!旁边还摆着那套奢华的血玉犀角棋。
“!!!” 林微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几个意思?!不是说好教《女诫》吗?!怎么把这要命的东西拿出来了?!还下棋?!这是要混合双打、文武兼修地折磨我吗?!”
她腿一软,差点当场表演一个平地摔。
“臣、臣女…参见王爷…”她声音发颤,行了个礼,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的脚尖,不敢乱看。
萧玦抬眸,目光在她那身“战袍”上扫过,唇角几不可查地勾了一下:“免礼。坐。”
林微小心翼翼地蹭到他对面的椅子上,屁股只沾了半边,脊背挺得笔直,全身戒备。
萧玦将手中的黑子丢回棋罐,发出清脆的响声,吓得林微一哆嗦。他拿起那本《南部本草拾遗》,随意翻了一页,状似无意地问:“七小姐,《女诫》…读得如何了?”
林微头皮发麻,赶紧低下头,声音细弱:“回、回王爷…臣女愚钝…只、只勉强读了前几篇…还、还有许多不解之处…” (“标准答案!快骂我笨然后放我走吧!”)
“哦?何处不解?”萧玦语气平淡,指尖却点在了《本草》书页上的一处插图——正是那形态奇特的“月影草”。
林微的瞳孔猛地一缩!心脏狂跳!“来了!果然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是在用《女诫》做幌子,实际要拷问我对这本药典的理解!”
她强行压下惊骇,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更茫然:“就、就是…‘卑弱第一’篇…臣女、臣女总觉得…女子为何生而卑弱…还、还有‘敬慎第三’…太过繁琐…” 她故意挑了两个最浅显、最容易被“才女”鄙视的问题来回答,完美契合她“蠢笨”的人设。
萧玦静静地看着她表演,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他并未追问《女诫》,反而将手中的《本草》往她面前推了推,语气随意:“读不通便慢慢读。倒是此书,图画颇多,瞧着有趣。七小姐可曾翻阅?”
林微的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致命提问!” 她赶紧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不曾!王爷恕罪!此书深奥…臣女、臣女连字都认不全…不敢亵渎王爷所赐…只、只翻过两页图画…看、看不懂…” (“咬死不懂!坚决不懂!”)
“是么?”萧玦指尖轻轻敲击着那株“月影草”的图案,声音低沉,“本王还以为,七小姐于香料药理上颇有天赋,会对此类奇花异草…感兴趣。”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落在她微微颤抖的睫毛上,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压迫感。
林微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心脏砰砰狂跳,几乎要撞出胸腔。“他知道了!他肯定知道了!他在试探我!在逼我承认!” 她死死掐住掌心,用疼痛强迫自己冷静。
“臣、臣女不敢…”她声音带上了哭腔,适时地抬起头,眼圈泛红,眼神里充满了真实的(被吓出来的)惶恐和委屈,“王爷明鉴…臣女、臣女只是胡乱捣鼓些香膏子…哪里懂什么药理…这书、这书上的东西…臣女听、听都没听过…” (“演技爆发!奥斯卡欠我一个小金人!”)
萧玦看着她那副快要吓哭的样子,沉默了片刻。轩阁内安静得能听到彼此呼吸的声音。
就在林微以为自己快要撑不住的时候,他却忽然轻笑了一声,那笑声低沉悦耳,却让她毛骨悚然。
“是本王想岔了。”他收回手,身体向后靠向引枕,姿态慵懒,“既如此,便先搁下吧。今日…便从《女诫》‘专心第五’开始。”
林微:“???” “哈?!又来?!你到底想干嘛?!” 她一脸懵逼,完全跟不上这位王爷跳跃的思维。
萧玦却已自顾自地开始“授课”,声音平稳,条理清晰,竟真的讲解起《女诫》来!从他口中说出那些“贞静清闲,行己有耻”、“清则身洁,贞则身荣”的教条,带着一种极其诡异的违和感和…莫名的威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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