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承学校的厨房飘着淡淡的药香，凌姝手里攥着那张泛黄的 “九转回魂汤” 技法纸，指尖反复摩挲着 “长白山人参需五年生，纹密如锦” 的字样。桌案上摆着刚从长白山有机参基地寄来的样品，三根人参躺在铺着棉纸的木盘里，根须完整，表皮泛着浅黄的光泽 —— 这是基地的老张师傅按 “古法标准” 挑的，每一根都带着深山的湿气，切开后断面的纹理像铺开的锦缎，正是凌知味公手记里写的 “纹密如锦”。
“凌总，老张师傅刚才发视频说，这批参是他带着徒弟在海拔 1200 米的山林里采的，避开了化肥区，采完还补种了参苗，符合‘可持续’要求。” 苏晴把平板电脑递过来，屏幕里的老张师傅举着一把小铲子，“俺们选参要‘三看’：看根须，须长且密的是老参；看表皮，有光泽无斑点的是好参；看断面，纹理细的才够年份。给您寄的这三根，都是五年生里的上品，熬汤时放半根就够，多了会抢味。”
凌姝点点头，把人参放回棉纸里。她想起上个月去云南松茸基地的场景 —— 普阿公带着她钻进松林，露水打湿了裤脚，老人手里的竹篮里躺着几颗未开伞的松茸，菌盖呈浅褐色，菌柄粗壮，凑近闻有淡淡的松木香。“凌姑娘，松茸要‘采嫩不采老’，未开伞的才鲜，开了伞的菌肉就散了。” 普阿公蹲在松树下，指着土里刚冒头的小松茸，“俺们基地采松茸有规矩，采完要把土填回去，明年才能再长，这是老祖宗传的‘留种’理，和你守古菜技法是一个意思。”
那天从云南带回的松茸，现在正躺在厨房的保鲜柜里，每一颗都贴着 “采收日期”“海拔” 的标签 ——10 月 12 日采于海拔 3200 米的原始松林，是今年最后一批鲜松茸。凌姝拿出一颗，用软毛刷轻轻扫去表面的泥土，菌盖的纹路清晰可见，这是机器种植的松茸没有的 “自然印记”。
除了人参和松茸，其他七种食材也一一备齐：宁夏中卫的枸杞是村民按古法晾晒的，颗颗饱满，没有硫磺熏过的酸味；当归选的是甘肃岷县的 “马尾归”，根条粗壮，断面呈黄白色，带着浓郁的药香；黄芪来自山西浑源，切片后边缘有 “金盏银盘” 的纹路，是地道的 “正北芪”；茯苓、山药、莲子、百合则来自贵州稻田基地，山药是生态种植的 “铁棍种”，莲子是手工剥壳的 “湘莲”，每一样都经过 “食材溯源进阶” 系统的检测，农残、重金属含量全为零。
“泡发是第一道关键工序，” 凌姝把食材按类别放进陶盆，倒入从云南基地运来的山泉水，“人参要用 40℃的温水泡 3 小时，让参肉慢慢吸饱水，泡出来的水不能倒，后续炖汤要加进去；松茸用常温山泉水泡 1.5 小时，泡软后要把菌柄里的泥沙挤干净，不然会影响汤的口感；茯苓、山药泡 2 小时，莲子要去芯，百合要掰开洗去杂质 —— 每一步都不能省，这是太爷爷说的‘食材要敬，工序要守’。”
苏晴在旁边拿着笔记本记录：“人参 40℃温水，3 小时；松茸常温，1.5 小时；茯苓、山药 2 小时……” 笔尖划过纸面，她突然抬头：“凌总，之前熬八珍汤用的是紫铜锅，这道汤是不是也用那口？”
凌姝眼睛一亮，快步走到储藏室，搬出那口爷爷传下来的紫铜锅。锅身擦得锃亮，铜色泛着温润的光，锅底还留着常年熬汤的浅褐色印记。“就是它，” 她摸着锅沿，“太爷爷当年熬九转回魂汤，用的就是紫铜锅，说铜锅导热匀，能让食材的香味慢慢渗出来，比铁锅、砂锅都合适。”
第二天清晨五点，凌姝就钻进厨房，开始第一次熬制。她先把泡好的山药、莲子放进铜锅，倒入山泉水和泡人参的水，大火煮沸 —— 灶火舔着铜锅，发出 “咕嘟咕嘟” 的声响，水汽带着山药的清甜飘出来。等水沸到 “大如蚕豆” 的泡泡时，她按技法纸写的 “转微火”，把灶火调小，再加入黄芪、当归，盖上锅盖。
接下来的几小时，凌姝几乎没离开灶台。第 3 小时，她掀开锅盖，加入泡好的人参和松茸，汤面泛起细密的泡泡，像鱼眼一样；第 6 小时，放入茯苓，用铜勺轻轻搅动，让食材均匀受热；第 8 个半小时，该放百合和枸杞了，她小心翼翼地撒进去，生怕动作太急会溅出汤来。
九小时一到，凌姝关掉灶火，掀开锅盖 —— 一股香气扑面而来，但汤色却比记忆里凌知味公熬的淡了些，呈浅琥珀色，不是预想中的深醇色泽。她盛了一碗，尝了一口，药香和食材的鲜香有了，但总觉得少了点 “厚重感”，像是火候没够到。
“是哪里错了？” 凌姝坐在灶边，拿起技法纸反复看，“泡发时间对，食材对，锅也对……” 她突然想起凌知味公在记忆里说的 “火要‘似有若无’，不然汤会‘飘’”，心里一动 —— 刚才转微火后，灶火虽然小了，但不够稳，有时候火苗会突然窜高，是不是因为这个，才让汤色偏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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