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趾高气扬:屈瑕的傲慢与独断
此时的屈瑕,正率领楚军一路向北进军。沿途的百姓夹道欢送,将士们也个个士气高昂,这让屈瑕的骄傲情绪更加膨胀。他坐在战车上,昂首挺胸,对身边的副将说:“伐绞之役,我军不费吹灰之力便大获全胜,罗国不过是个弹丸小国,此次出征,必然是马到成功。等我凯旋,大王定会对我加官进爵!”
副将有些担忧地说:“莫敖,罗国虽小,但地形复杂,且听闻卢戎国与罗国往来密切,我们是否应该派人侦查一下,做好应对联军的准备?”
屈瑕听后,脸色一沉,不屑地说:“小小罗国,还敢联合他人?简直是自不量力!我军兵强马壮,难道还怕他们不成?你不必多言,只需按照我的命令行军即可。”
为了防止有人再敢提出不同意见,屈瑕竟然下令:“军中敢谏者有刑!” 这道命令一出,将士们都噤若寒蝉,再也没有人敢提醒他注意风险。
不久后,楚武王派来的使者赶上了楚军,传达了增兵与谨慎行军的命令。但屈瑕此时已经完全被傲慢冲昏了头脑,他认为楚武王是多此一举,竟然拒绝了增兵的建议,还对使者说:“请回禀大王,我军士气正盛,足以攻克罗国,无需增兵。等我捷报传来,大王自然会明白我的实力。”
使者无奈,只能返回楚国复命。而屈瑕则继续率领楚军,以傲慢的姿态向罗国进军。他不仅没有做任何侦查工作,甚至连军队的阵型都没有好好整顿,将士们在他的影响下,也变得懈怠起来,行军速度越来越慢,纪律也越来越松散。
(四)兵败荒谷:傲慢的代价与悲剧结局
楚军的一举一动,很快就传到了罗国国君的耳中。罗国国君知道自己国力较弱,单凭一己之力无法对抗楚军,于是立刻派使者前往卢戎国,请求结盟抗楚。卢戎国国君深知 “唇亡齿寒” 的道理,同意了罗国的请求,两国迅速组成联军,准备迎击楚军。
联军仔细分析了楚军的情况,发现屈瑕傲慢轻敌、军纪松散,于是决定采取 “诱敌深入、伏击歼灭” 的战术。他们故意示弱,让楚军轻易地进入了罗国境内,然后在楚军必经的荒谷(今湖北省宜城市西南)设下埋伏。
当屈瑕率领楚军进入荒谷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荒谷两侧山势陡峭,道路狭窄,楚军只能排成一字长蛇阵缓慢前进。就在楚军走到谷中腹地时,突然听到一声炮响,两侧山坡上顿时杀出无数联军士兵,箭雨如注,滚石、擂木纷纷落下。
楚军毫无防备,顿时陷入一片混乱。将士们惊慌失措,四处逃窜,根本无法组织有效的抵抗。屈瑕此时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但为时已晚。他试图指挥军队突围,但由于军纪松散,将士们各自为战,根本不听从他的命令。
经过一番激烈的战斗,楚军损失惨重,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屈瑕率领残部拼死突围,最终逃到了荒谷附近的鄢水(今湖北省汉江支流)岸边。此时的楚军,已经溃不成军,士兵们死伤过半,武器装备也损失殆尽。
屈瑕站在鄢水岸边,看着眼前的惨状,想起了斗伯比的警示,想起了楚武王的命令,心中充满了悔恨与绝望。他知道,自己的傲慢与独断,不仅导致了楚军的惨败,也辜负了楚武王的信任,更给楚国带来了巨大的损失。按照楚国的法律,战败的将领当以死谢罪。
夕阳西下,鄢水的水面被染成了暗红色。屈瑕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对着楚国的方向拜了三拜,然后拔出佩剑,自刎而死。他的尸体被随从安葬在鄢水岸边的荒谷中,这个曾经因战功而骄傲自满、趾高气扬的将领,最终以这样悲壮的方式,为自己的傲慢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楚武王得知屈瑕兵败自缢的消息后,悲痛不已。他后悔没有坚持自己的判断,强行命令屈瑕谨慎行军,也为失去屈瑕这样一位有才能的将领而惋惜。为了铭记这次失败的教训,楚武王下令将荒谷命名为 “屈瑕之谷”,让后人永远记住 “骄兵必败” 的道理。
而 “举趾高,心不固” 的评价,也随着这个故事的流传,逐渐演变成了 “趾高气扬” 这一成语,成为警示后人不要骄傲自满、目中无人的经典典故。
四、典故的历史延伸与文化影响
“趾高气扬” 的典故自诞生以来,便以其深刻的警示意义,影响了中国两千多年的历史。在不同的时代背景下,无数历史人物因 “趾高气扬” 而遭遇失败,也有无数人以 “戒骄戒躁” 为信条,成就了一番事业。这一典故不仅成为了中国人的人生信条,更渗透到文学、艺术、教育等各个领域,成为中国文化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
(一)历史上的“趾高气扬”与失败案例(续)
司马迁在《史记?项羽本纪》中评价项羽:“自矜功伐,奋其私智而不师古,谓霸王之业,欲以力征经营天下,五年卒亡其国,身死东城,尚不觉寤而不自责,过矣。” 项羽的悲剧,正是“趾高气扬”心态的极致体现——他将军事上的胜利归功于自身的勇武,忽视了民心向背与战略谋划,最终从“力拔山兮气盖世”的霸王沦为“乌江自刎”的败者,其命运轨迹与春秋时期的屈瑕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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