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猛地将背包甩上肩头,眼角余光不经意间扫过航站楼那阴暗的角落。方才还隐隐绰绰的几个身影,此刻竟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他后颈处尚未干透的冷汗,在灯光下泛着丝丝凉意。 刚才AR眼镜闪出的那句话还在脑子里转——“它们记得你们的名字”。
莫离走在前头,脚步不快,但每一步都稳。她左手按着腰间短剑,右手指节微微发白。两人穿过玻璃门,外面热风扑脸,地面蒸腾的气流让远处的停机坪看起来有点晃。
“你还真打算用这把破剑开飞机?”李信开口,声音压得很低。
“非驭铁鸟。”她没回头,“是开路。”
话音落,她突然停下,转身抽出“试心”,剑尖朝下,直接插进地砖缝隙。一声轻响,像是金属咬住了石头。
李信愣了下。他知道这不是随便的动作。上次见她这么做,还是在滕王阁底下,那一晚雷砚的星图从烟斗里浮出来,指引了地脉节点。
这次不一样。
剑身震了一下,接着一道微光从地面散开,像水波一样往外推。空气里出现一座虚影,不高,四角飞檐,门楣上刻着两个古字:干将。
祠堂?
李信眯眼。这不是建筑投影,更像是记忆的残留。里面站着两尊人像,一男一女,并肩而立,手里各握一剑。男像面容模糊,女像却清晰得诡异——眉骨高,眼神冷,左耳三枚银环,和莫离一模一样。
“这是……”
“我家祖祠。”莫离盯着那对雕像,“每一代传人出发前,都要让先祖看见脸。”
“那你现在是在报备?”
“不是报备。”她抬手,指尖轻轻碰了下剑脊,“是告诉他们——这一代,没逃。”
光晕颤动,祠堂虚影忽然转向李信。他下意识往后退半步,掌心血纹猛地一烫。
下一秒,一股热流顺着胳膊窜上来,眼前画面一闪:
火炉炸裂,铁水飞溅,一个女人跳进熔池,手中长剑通红如血。她的嘴唇动了,没声音,但李信读懂了口型——
“等你六十年。”
画面消失。
他喘了口气,额头全是汗。
与此同时,一段久远的记忆被猛然唤醒——七岁那年,他在老宅厨房打翻煤油灯,火焰瞬间吞噬了门帘。母亲冲进来抱他时,他却盯着火舌深处,仿佛看见一张燃烧的脸对他微笑。那笑容温暖又悲怆,像在等待谁归来。多年后他才知道,那晚正是祖母葬礼的第七日,而那场火,本该烧尽所有与“文脉”相关的遗物。
“你看到了?”莫离问。
“谁?”
“我祖母。”
李信没答。他不知道该不该说那个梦——连续三晚都梦见同一个女人站在雨林里,手里举着半块冰蓝色的石头,嘴一张一合,说的也是这句话。更让他不安的是,梦里的背景,正是如今他们即将抵达的亚马逊腹地。而那片雨林的地形轮廓,竟与六十年前一份被焚毁的地质档案中的标记完全吻合。
“六十年一次。”莫离收回剑,祠堂随之消散,“甲子之约。上一次封印是六十年前,再上一次是百年前。每一次,都是文武双脉同时觉醒的人去收尾。传说中,‘双生魂归位’之时,便是地脉重连之刻——一人执火种,一人承寒刃,共赴断脉之门。”
“所以你是说……”
“我不是非要你一起去。”她看着他,“但如果你现在回头,以后就别怪我没提醒你——有些事,错过了,就得等下辈子。”
李信摸了摸掌心。血纹还在发热,像贴了块暖宝宝。
他笑了下:“我都走到这儿了,临阵脱逃多丢人。再说了,你一个人去南美,不怕被人当成恐怖分子?”
“那你呢?”她瞥他一眼,“背个泡面桶当装备,论文打印成册当护身符,直播账号还开着——你才是行走的可疑分子。”
“那叫科普。”
“那叫作死。”
两人说着,往前走。安检口就在前面,绿色通道亮着绿灯。
李信掏出证件,递给工作人员。对方扫了一眼,点头放行。莫离跟上,动作干脆。
过了闸机,他回头看了一眼。广场上人来人往,刚才那几个可疑的身影确实没了踪影。
“你觉得他们是谁?”
“不重要。”莫离说,“只要不是自己人,都是敌人。”
登机通道很短。飞机停在远处,一架白色小型科考机,机身刷着巴西地质调查局的标志,但编号被涂改过,新漆盖住旧字,看得出是临时套牌。
舱门开着,乘务员站在边上,面无表情。
刚踏上舷梯,李信掌心血纹又是一跳。
这次不是痛,是拉扯感,像有人在远处拽一根线。
他抬头看天。云层厚,但南边裂开一道缝,露出一角星空。北斗七星的位置偏了,不像正常偏移,倒像是被什么东西顶了一下。
“你也感觉到了?”莫离在他旁边停下。
“嗯。离地越远,越明显。”
“武脉有感应。”她摸了摸左耳银环,“越靠近赤道,越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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