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为了印证那句警告,当他们刚踏出讲堂门槛,一股莫名的危机感便如潮水般涌来。李信本能地伸手扶住旁边的老树树干,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李信的手还按在讲堂外那棵老树的树干上,指节发白。刚才那只乌鸦飞走时,他分明看见它翅膀划过的轨迹里,浮现出半句残文——“文启于烬”。话音未落,莫离已经拽着他往校门方向走。
“别愣着了,”她声音压得很低,“血鹰不会只派一架无人机来探路。”
李信没动,反而低头看着自己掌心。血纹还在微微发烫,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咬了一口。“不对……他不是来试探的。他是故意让我们看到那些学生失控的样子,好把我们逼出来。”
“逼去哪?”
“碑林。”他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莫离脚步一顿。
岳麓书院的碑林,是南方现存最完整的唐以前石刻群,也是少数几处与地脉直连的文脉节点之一。按理说不该这么安静。
可偏偏,从讲堂到这里,一路畅通无阻。
“你怀疑这是个局?”她问。
“不是怀疑。”李信推了推眼镜,“是他已经开好了门,就等我们进去。”
两人对视一眼,谁都没再说话。十分钟前还围着拍照的学生早已散得不见人影,连那个胖保安也不知去向。整片校区像被人按下静音键,只剩下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他们赶到碑林入口时,天色正好转阴。
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块残碑。
孤零零立在东南角,表面布满裂痕,正面刻着一个歪斜的“熵”字,笔画深处泛着金属光泽。李信蹲下身,用AR眼镜扫了一圈,数据流立刻跳出异常提示:陨铁颗粒密度超标,碳化层年代测定为春秋晚期。
“这字不是刻的。”他喃喃,“是剑气烧出来的。”
莫离皱眉:“谁会拿剑去劈一块石头?”
“临死前的人。”李信伸手摸向碑面,指尖刚触到那道裂痕,右掌心血纹猛地一缩,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画面如刀割般划入他的意识——火焰中,一名女子背对熔炉站立,长发被热浪卷成焦黄色。她右手握着短刃,在石碑背面快速刻下什么,嘴唇无声开合:‘文心在《正气歌》末句。’突然,熔炉炸裂,火舌席卷而来,女子转身跃入火中,碑体同时炸裂,仅余半截刻痕留在原地。李信浑身一颤,鼻尖闻到焦糊味,低头发现自己的袖口已被火星点燃。
影像消失,李信喘了口气,额角渗出汗珠。
“《正气歌》?”莫离站在旁边,语气有点冷,“那是宋代的诗,你的能力不是只能读唐以前的东西吗?”
“所以问题就在这儿。”李信睁开眼,“真正的《正气歌》早就没了。现在传世的版本,八成是鸩族后来补的。可莫邪……她是亲眼看着干将死去的人,她说的‘末句’,一定是原版。”
莫离没接话,只是走近残碑,指尖轻轻抚过背面那道深痕。她的动作很轻,像在碰一件易碎品。
“这种刻法……”她低声说,“叫‘断脉刻’。是我们家传的秘技,专用来留遗言。每一道划痕都带着武脉震动,外人看不出,但血脉相连的人能感应到。”
李信看向她:“你奶奶也用过?”
她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耳垂上的三枚银环忽然轻轻颤了一下。
就在这时,头顶传来一阵细微的嗡鸣。
像是雨点落在铁皮屋顶,又像是一群燕子掠过屋檐。
两人同时抬头。
几十架伪装成飞鸟的无人机正从树梢间穿行而过,机腹打开,一颗颗墨黑色的小球坠落下来,砸在地上发出“噗”的闷响,随即迅速扩散成一片粘稠液体。
毒墨弹。
碑林瞬间陷入危机。
那些墨汁一接触到石碑,表面铭文就开始剥落,更有伪史文字自动生成,比如某块唐代碑刻上突然浮现出“雷焕盗剑获天罚”几个大字,笔迹拙劣得连小学生都能看出假来。
“他们在改历史!”李信怒吼。
试心剑划地三圈,寒气随精血喷涌而出,将大片毒墨凝成悬浮冰幕。李信同时抛出一枚从残碑旁拾起的陨铁碎片,嵌入雾中,寒气骤然增强,冰幕迅速扩展,冻结了大半毒墨区域。
就在李信抛出陨铁碎片的瞬间,所有无人机突然调转方向,机腹亮起红光。‘小心!’莫离挥剑斩落一颗无人机,却发现它坠地后并未爆炸,而是释放出一股紫色烟雾。烟雾中浮现出无数半透明的虚影——全是之前被控制的学生,他们眼神空洞,齐声念道:‘文脉断,历史灭。’声音叠加成震耳欲聋的轰鸣。
空气安静了几秒。
然后,冰面开始泛起涟漪。
画面浮现——
一间昏暗石室,墙壁爬满青苔。幼年莫离蜷缩在角落,手腕戴着镣铐,面前站着一个戴青铜面具的男人,手里端着一碗黑汤。
那人声音沙哑:“喝下去,你就能听见剑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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