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血鹰。
莫离瞳孔骤缩,手中剑几乎脱手。
“是他……”她声音发紧,“每天送药的那个守卫……原来一直戴着那张脸。”
李信一把按住她手腕:“别毁掉这影像!他在用你的记忆喂养毒阵——你看冰层底下!”
果然,在画面深处,一行淡金色小字缓缓浮现:
“银环非器,乃钥也。”
字迹只存在了三秒,就被翻涌上来的毒墨吞噬殆尽。
与此同时,莫离左耳的三枚银环剧烈震颤起来,仿佛要自行脱落。她抬手想按住,却发现指尖发麻,体内武脉如潮水般躁动,像是被什么遥远的东西召唤着。
“不行……我控制不住。”她咬牙。
李信立刻掏出《古文观止》,翻到《正气歌》那一页,开始默诵。
起初毫无反应。
直到念到“是气所磅礴,凛烈万古存”时,莫离的银环突然发出一声清越铃音,整片冰墙轰然炸裂,碎片四溅。
残碑上的“熵”字也在同一刻黯淡下去,像是耗尽了最后一点能量。
“明白了。”李信盯着书页,声音有些抖,“末句不在纸上。它从来没被写下来过。”
“那在哪?”
“在真正赴死之人心中。”他说,“莫邪知道,干将也知道。只有当一个人明知必死仍选择赴义,那句话才会成型——就像文天祥写这首诗时,心里其实没有最后一句,因为他还没走到那一步。”
莫离盯着碎裂的冰面,久久不语。
她的银环还在震,频率越来越快,排列方式竟与某种星图吻合。李信忽然想起雷砚给他的烟斗斗柄上,也有类似的纹路。
他盯着令牌底部的符号,突然想起父亲笔记里夹着的一张老照片——照片背面同样刻着这个图案,旁边还有一行小字:‘若遇衔鸦,速往丰城’。父亲的字迹因长期摩挲而模糊,但‘丰城’二字却清晰可辨。
“西晋星纹……”他喃喃,“难道银环的位置,对应的是某个地脉坐标?”
话没说完,莫离猛地抬头。
“你还记得血鹰说过什么吗?”
“哪句?”
“他说,‘你们守护的每一段记忆,都是我们复活计划的养料。’”她眼神锐利,“可如果我的记忆本身就是钥匙呢?他当年让我喝药,根本不是为了控制我,是为了让我的记忆成为激活装置。”
李信心头一震。
也就是说,血鹰早就知道她是欧冶子后人,甚至可能……亲手参与了她童年的囚禁。
他刚想开口,忽然察觉地面有轻微震动。
低头一看,那些被冻结的毒墨残迹正在缓慢流动,重新聚拢,拼成新的文字:
“钥已动,炉将燃。”
就在此刻,碑文被侵蚀的裂缝中透出微弱幽光,像是地下有某种能量在脉动。李信蹲下查看,发现那并非自然裂痕——而是人工雕琢的符纹,正随着莫离银环的震颤逐渐亮起。
“这下面有东西。”他低声说。
莫离第三次抬手触碰银环时,脚下的地面轰然裂开,露出一条向下延伸的石阶,尽头是一扇布满青铜藤蔓纹的巨门,门中央镶嵌着一块陨铁残片,正与她耳环的震动频率同步共鸣。
两人对视一眼,来不及多想,已被一股无形之力拉入阶梯深处。
地底密室呈圆形,中央耸立着一座由数十片陨铁碎片组成的六芒星阵,每一片都刻着不同朝代的铭文,能量在其中流转不息,形成一个巨大的文脉抽取系统。空气中悬浮着无数细小的文字残片,全是来自各地碑刻的真实历史记录——它们正被逆向解析、重组,转化为某种意识能源。
“他们在用真实历史喂养虚假权柄。”李信声音发沉。
莫离踉跄一步,扶住墙壁。她的银环已开始发红,像是被高温灼烤,体内记忆如潮水般被抽离。她看见自己五岁那年,祖母将最后一枚银环戴在她耳上,轻声说:“三环定命,一环锁魂,莫忘归途。”
投影突然闪烁,画面分成两半。左侧是父亲抱着襁褓中的李信,神情焦灼;右侧是血鹰将玉珏塞进婴儿手中,低声说:‘这孩子是钥匙。’画面再次切换,父亲独自站在实验室中,面前摆着半块玉珏和一张地图,地图上用红笔圈出‘丰城’二字。他撕碎地图,喃喃道:‘不能让他走这条路……’
“不……停下!”她嘶喊,却无法阻止记忆继续流失。
李信冲向星阵中心,猛然发现那里供奉着一块青铜令牌——衔鸦古卷的图腾赫然其上。更让他心头剧震的是,令牌底部浮现出一个熟悉的符号:正是父亲多年研究的“文心令”图样。
“他根本不是在控制我……”莫离突然冷笑,眼眶泛红,“他是在利用我!从我第一次喝下那碗药开始,我就成了他复活计划的祭品!”李信伸手想扶她,却被她猛地甩开:“别碰我!你父亲也参与了这个计划,对吗?”
一滴血从莫离耳垂滑落,恰好溅在令牌上。刹那间,符号亮起,与图纸完全吻合,一段全息投影缓缓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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