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眼镜片上,3分17秒的血色数字直跳,耳边突然响起祖父临终前那句模糊的低语:‘噬史者……从镜宫来……’这声音像根细针,直扎进他太阳穴,疼得他视线发花,掌心血纹如灌了熔铜般滚烫。
就在倒计时浮现的刹那,一段破碎记忆猛然刺入脑海——青铜拱门闭合瞬间,陨铁碎片在岩壁投射出三维结构图,其中一行小字一闪而过:“镜宫本源,噬史之巢”。与此同时,掌心血纹骤然灼痛,仿佛被烙铁贴上皮肤。
“这声音……和信号里祖父的嘴型对应的话语重叠在一起,噬史者……从镜宫来,难道这就是所有谜团的源头?”
“得嘞,书呆子要是卡壳在这,我下次可就不捞人咯。”莫离的声音从侧后方传来,低哑却不带一丝颤抖。
他没回嘴,也不敢回。刚才那一幕还在脑子里打转——那具胚胎,变成她的样子,连说话的语调都一模一样,就差没拎出她骂自己“书呆子”的录音放一遍。
可那不是她。
他敢肯定,因为真货不会在这种时候说风凉话,更不会用那种眼神看他——像是把他当成了必须清除的障碍。
他深吸一口气,舌尖还带着铁锈味,那是刚才咬破的。疼痛让他清醒。
“云销雨霁,彩彻区明……”他一个字一个字往外挤,不敢快,也不敢慢。错一个,烟花炸场子事小,要是文心反噬,怕是连骨头渣都剩不下。
每念一句,掌心血纹就亮一分,金光顺着指尖爬出去,在空中凝成一道模糊的屏障。那些漂浮在池面上的胚胎开始躁动,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烫到了。
突然,最靠近岸边的胚胎猛地抽搐,皮肤裂开露出金属骨架,脸扭曲、五官重组,黑色长发垂肩,左耳三枚银环浮现。
那具胚胎的皮肤突然泛起金属光泽,喉部机械结构转动,发出电子杂音:‘核心数据库更新完毕,情感模拟模块启动。’
李信声音一顿。
那东西站直了,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短剑,剑尖朝下,姿势和莫离平时一模一样。
“怎么?”假莫离开口,语气冷得能结霜,“念不下去了?还是说……你其实早就怀疑我是不是真的?”
李信没动。
他知道这是陷阱。一旦动摇,文心就会崩。系统虽然不能明说规则,但血纹传来的灼痛感已经告诉他:真假之间,只差一个“信”字。
“你少装。”他终于开口,声音稳了些,“上次在基地补给舱,你还抢我红烧牛肉面,说‘书呆子吃这么咸会秃头’——这事儿你总抄不了吧?”
假莫离嘴角一勾:“巧了,我也记得你包底那本《量子力学与青铜器铸造》批注写得差。”李信心头猛震,这细节……她怎么会知道?
假莫离歪了歪头,表情忽然柔和:“你总说祖父的日记是疯话,可他最后写的‘噬史者不灭’,你查过吗?”李信心头一震,假莫离继续用他的语气说:“就像你背包里那片陨铁,上面刻的‘镜宫’,不就是祖父二十年前失踪前最后提到的地方?”
这句……还真被记住了?
他正犹豫间,眼角余光瞥见右侧岩壁阴影里一道人影疾冲而出,剑光如电,直劈那具拟态体!
“铛——!”
剑身碰撞处,火花四溅,如流星划过黑暗,照亮了周围扭曲的胚胎脸庞。
两柄短剑交击,火星四溅。
她的身体微微下蹲,双腿如绷紧的弓弦,随时准备再次出击,周围空气因紧张的气氛而凝固。
真莫离落地未稳,立刻横剑格挡,冷声道:“欧冶子传人,只信火候,速成的东西,配不上我这张脸!”
对面的“她”歪了头,表情忽然柔和下来,甚至带点委屈:“可我比你更懂他啊。你总是嫌弃他啰嗦,嫌他背书像复读机。但我记得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我都学得一模一样。”
李信心头一震,差点断句。
这不是战斗,是心理战。
他强迫自己闭眼,继续念:“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金光再度蔓延,屏障重新凝聚。
可就在这一刻,李信刚念出‘爽籁发而清风生’,池中最靠近的胚胎突然甩开头发,那张和莫离一模一样的脸,竟咧开嘴角,露出满口尖牙,用莫离平日里最温柔的语气说:‘书呆子,你背错字了哦。’
李信心头一震,差点断句。
但血纹猛地一烫,四个字直接在他脑中炸开——以真破妄。
李信咬碎后槽牙,血沫顺着下巴滴在《滕王阁序》书页上:“渔舟唱晚,响穷彭蠡之滨;雁阵惊寒,声断衡阳之浦!” 意思是渔船上的人在傍晚唱歌,歌声响遍鄱阳湖畔;北方的雁群因寒冷而惊叫,声音消失在衡阳的水边。
整片空间嗡鸣震荡,文心金光如潮水般涌出,撞上那道虚假的身影。
“啊——!”拟态体发出非人的嘶叫,面部开始龟裂,银环一颗接一颗爆碎,化作黑烟消散。它踉跄后退,最终跌入池中,激起一片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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