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在混沌中睁开双眼,头痛欲裂,耳边回荡着那句‘真史镜宫每次开启,都要献祭守护者的记忆’,仿佛是来自深渊的诅咒。周围的一切都扭曲而模糊,防护服研究员老张的非人嘶吼声突然在耳边炸响,如同尖锐的警报,拉开了这场生死危机的序幕。
他没时间细想,眼角余光瞥见右侧一个穿防护服的人影猛地抽搐了一下。
那人原本蹲在地上记录数据,笔尖还在纸上划动,忽然整个人僵住,手指痉挛般抓向太阳穴,喉咙里挤出一声怪叫:“字……在吃我!”
话音未落,他一把撕碎了手里的笔记本,纸片像雪片一样飞散。紧接着,他又扑向背包,把里面装着的几份打印稿全扯出来,一边嘶吼一边用牙齿啃咬纸页,墨迹混着口水糊了一脸。
“老张!”小满惊叫。
李信反应极快,冲上前一把按住那人肩膀,右手直接贴上他额头。血纹瞬间发烫,一股异样的波动顺着掌心涌入脑海。
他“看”到了。
不是画面,而是一种感知——对方脑子里的知识正在塌陷,像沙堡被潮水冲刷,一层层崩解。考古报告、碳十四测定公式、宋代兵器分类标准……这些内容如同被无形之物啃食,迅速化为虚无。更可怕的是,那些被吞噬的文字残渣竟在颅内凝聚成黑丝,缠绕神经,不断钻探。
可就在这一片溃烂中,有一段文字金光闪闪,稳稳横贯意识深处。
《滕王阁序》全文,一字不落,纹丝不动。
李信瞳孔一缩。他立刻开口,声音压得极低:“豫章故郡,洪都新府。”
那人身体一震,撕纸的动作停了一瞬。
“星分翼轸,地接衡庐。”李信继续念,语速平稳,像在课堂上带学生晨读。
老张眼神闪过一丝清明,嘴唇微微翕动,似乎想跟着念,但下一秒,他的脸又扭曲起来,猛地甩头挣脱李信的手,抓起地上一块碎石就朝自己太阳穴砸去!
“别让他伤到自己!”莫离闪身挡在前面,一脚踢开石头,反手将短剑横在胸前,冷眼扫视四周,“这玩意儿会传染,谁也别碰他。”
小满已经退到墙边,手掌贴地,指尖微微发紫。“它们……不止在吃人。”她声音发颤,“我在地下感觉到很多细线,全是往这边来的。它们要把‘我们来过’这件事,一笔一笔擦掉。”
莫离眉头一拧,低头看向地面。刚才还清晰的铭文,此刻正一块块褪色、剥落,像被橡皮擦抹过的铅笔字。连石缝里刻着的半句“落霞与孤鹜齐飞”,最后一个“飞”字也裂成了灰。
“行啊,你们删文档也不带这么狠的。”李信喘了口气,扶了了眼镜,“看来背课文真能救命,就是不知道能撑多久。”
“少废话。”莫离手腕一转,足尖轻点地面,短剑划出银弧,剑柄双环同时震颤,岩面上瞬间绽开蓝光流转的阵纹。她咬破指尖,血珠落在阵眼时,整座法阵发出龙吟般的嗡鸣。
“九炼归心阵?”李信看了两眼就认出来了,“你还真敢用这个?这可是祖传保命技。”
“现在不是显摆家底的时候。”莫离咬牙,最后一笔落下,剑尖猛插中央凹槽,“文火为引,武脉为基,铸心不破!”
轰——
一道雷火自天而降,精准劈中短剑。刺目的电光炸开,形成半球形屏障,将三人罩在其中。黑气触碰到边缘时发出“滋啦”声,像水滴落在热铁上,迅速蒸发。
老张被震倒在地,抽搐了几下,昏了过去。
“有效。”小满松了口气,赶紧凑到阵边,掌心贴地,“但是左边脉流有点弱,像是断了根线。”
李信立刻翻背包,掏出一片泛黄的纸片——唐代碑拓残片,是他上次在洛阳工地顺手捡的。他蹲下身,把纸片嵌进阵法左侧缺口。
刹那间,金光一闪,残片上的几个古字亮了起来,能量循环重新接通。
“搞定。”李信拍了拍手,“虽然咱这阵是临时拼的,但好歹是个‘知识防火墙’。”
莫离靠着短剑站着,呼吸略显急促,额角渗出汗珠。一枚银环无声黯淡下去,另一枚也微微发灰。
“你还行吗?”李信问。
“死不了。”她白他一眼,“倒是你,刚才用血纹读人脑子,不怕把自己搭进去?”
“没事。”李信揉了揉右掌,血纹边缘有些发红,像是被烫过,“我发现个事——普通人记不住东西,是因为他们不信。可只要真心相信某段历史是真的,它就能扛住黑气。”
“比如?”小满抬头。
“比如《滕王阁序》。”他笑了笑,“全国中小学生必背篇目,谁小时候没被罚抄过十遍?这种集体记忆,比啥都硬。”
小满眼睛亮了:“所以……我们带着‘记得’往前走,它们反而不敢碰?”
“理论上成立。”李信点头,“就像病毒怕疫苗,黑气怕‘确信’。”
莫离瞪他一眼:“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思说笑,要是真失忆了,看你怎么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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