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黑气凝成触须,贴地蛇行,所经之处刻字、脚印皆消。
更远处,走廊两侧的身影重新聚拢,步伐整齐,胸口黏液人脸缓缓转动,齐刷刷对准雷光罩。
“它们学聪明了。”小满缩了缩脖子,“这次不硬冲,改围困了。”
李信眯眼盯着那些黑气触须,忽然发现它们移动的轨迹有点奇怪——不是直线前进,而是绕着某种看不见的规律打转。
“等等……”他掏出微型磁场仪,屏幕一闪,数据跳动,“这些黑气带磁性,而且频率和地脉共振有关。”
“你是说,它们也在利用地脉?”莫离皱眉。
“不只是利用。”李信神色凝重,“它们在模仿。刚才那个神秘人说‘献祭记忆’,说不定每一次开启镜宫,都会留下一段‘记忆残响’,被黑气吸收后变成攻击模式。”
“不是单篇的问题。”李信突然抓住小满的手腕,“你听这些黑气的节奏——”他指向正在腐蚀阵法的黑色触须,“和当年敦煌壁画里记载的‘忘川引魂曲’频率完全相同!”小满瞳孔骤缩:“你是说……它们在播放历史抹除者的集体记忆?”
空气一下子沉重起来。
随着李信念出《滕王阁序》,小满也跟着轻声附和,声音虽小却充满坚定。然而,黑气触须仿佛被激怒,突然加速旋转,如狰狞巨蟒,携着阴森气势扑向雷光罩,每一次撞击都令雷光摇曳,似濒临破碎。李信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感觉到喉咙发干,可还是强撑着继续念,心里不断祈祷着这段集体记忆能扛住这恐怖的攻击。
就在这时,密室深处传来一阵低沉的诵读声,十几个变异体突然齐声开口,声音扭曲却整齐划一: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渔舟唱晚,响穷彭蠡之滨;雁阵惊寒,声断衡阳之浦。”
但当念到“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时,音调陡然下沉,变成了诡异的低语:“关山易越,功名唾手可得”。
李信心头一震——这是篡改后的版本!有人正通过黑气,灌输虚假的历史记忆。
他猛然意识到,真正的对抗并非只是抵御侵蚀,而是争夺“真实”的定义权。
当黑气即将冲破雷光罩的瞬间,李信突然看到便签上老学者颤抖的字迹在血纹映照下变得清晰:“敦煌藏经洞的经卷燃烧时,火焰是蓝色的。”这个诡异的记忆碎片让他浑身一震,脱口而出的《滕王阁序》竟带着奇异的共振频率,每个字出口都化作金色盾牌挡在众人面前。
他忽然想起背包夹层中一张皱巴巴的纸,那是当年学术研讨会上老学者给的便签,“坚守历史的真实,是学者的使命”几个字跃入眼帘。他折好纸,塞进衣袋,心中涌起一股力量。
莫离目光扫过他鼓起的衣袋,冷笑一声,剑尖轻轻一挑,便签一角露出。
“学者的使命?”她声音微哑,“现在该证明它了。”
李信推了推眼镜,嘴角扬起一丝苦笑:“至少这次答辩不会挂科。”
“准备好了?”莫离问。
“差不多。”他深吸一口气,“接下来,咱们不靠蛮力,也不靠运气。咱们靠‘记得’。”
“那就走。”莫离拔出短剑,雷光罩随之收缩。
就在这时,李信的磁场仪突然不受控制地疯狂转动,指针甚至出现了断裂,同时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小满猛地睁眼:“等等!左前方的地脉……它在跳,像是在回应什么!”
李信立刻看向磁场仪,数值疯狂波动。而就在那一瞬间,他右掌心血纹突然剧烈跳动,浮现出四个字:
“文心即阵。”
他脑海中电光石火般闪过一个念头:这四个字,曾出现在祖父笔记末页,旁边还画着一道与莫离剑纹极其相似的符印——原来从一开始,血脉与文脉就已交织。
地面骤然裂开一道缝隙,幽蓝磷火如雾般升腾,舔舐着岩壁。李信鼻尖一颤,闻到一股浓烈的硫磺味,瞬间联想到十年前实验室那场意外爆炸——母亲失踪前最后的研究,正是关于“文脉活性物质的燃烧特征”。
莫离的剑纹突然灼痛,仿佛与磷火产生共鸣。她咬紧牙关,眼前浮现祖母临终前的画面:老人枯瘦的手握着她的手腕,眼中含泪却坚定:“欧冶子血脉不可断,守阵人必须以血续火……哪怕代价是疯魔。”
那时她不懂“疯魔”意味着什么,如今才明白,每一次血脉觉醒,都是对理智的蚕食。
随着四人(含昏迷的老张)脚下浮现出巨大的篆体“史”字,所有变异体突然开始互相吞噬。最强壮的那个吞下同伴后,胸口人脸竟变成了李信导师的模样,狞笑着举起半块怀表:“你们的时间不多了,当最后一块铭文消失……”表盖内侧的“求真”二字突然渗出鲜血。
李信盯着那滴血,心跳骤停——那血的颜色,竟与祖父日记中描述的“文心殉道者之血”完全一致。他终于明白,所谓守护,从来不是胜利,而是牺牲的接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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