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得等敌人先追上我的智商。”他坐回控制台前,调出航行图,“按照当前航速,抵达最近码头需要七小时。”
“怎么这么久?”
“潜艇动力舱受损后,最高时速从50节降至18节。”他敲了敲屏幕,“我们现在是拖着伤腿跑马拉松。”
他翻开《古文观止》,翻到《滕王阁序》那页,血纹贴上去,试图唤醒文心光点补全图谱。可页面上只有零星几点微光,连不成线。
“不行。”他摇头,“文心不够,差得远。”
“差多少?”
“至少差一篇完整的真史。”他说,“而且得是能引动地脉共鸣的那种。”
莫离沉默片刻:“祖母留下的冰魄石,是不是也能算?”
“算。”他点头,“但它需要武脉激活,你还记得怎么用吗?”
“我记得她说过一句话。”她摸了摸左耳银环,“‘以身为炉,炼尽虚妄’。”
李信心头一跳。他忽然想起三个月前,在导师临终病房外,老人曾颤巍巍递给他一本残卷,说:“有些答案不在文献里,在血脉里。”那时他不懂,如今才明白,那句话不是遗言,而是钥匙。
“你有没有印象,”他低声问,“小时候家里墙上挂的那幅星图?和现在这赤霄残图,有点像。”
莫离一怔:“你说……那个被当成装饰画的破布?”
“不是破布。”他凝视掌心血纹,“是初代观测者的手稿拓本——我导师参与过归鞘计划早期研究,他临终前攥着我的手说,‘别让火种熄了’。”
她看着他:“所以你是继承者之一。”
“不止是我。”他苦笑,“你也听见了地脉里的声音——那频率,和当年血鹰临死前传的信号一样。”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一瞬,地脉声呐仪尖锐蜂鸣骤然响起——红灯狂闪,压力表红针疯狂跳动,发出类似防空警报的刺耳长鸣。李信瞳孔一缩,毫不犹豫按下灯光全闭按钮,舱内瞬间陷入漆黑。
金属撕裂声刺破耳膜,扳手裹着机油擦过莫离靴尖,在控制台划出三寸火花。她本能侧身护住《欧冶子笔记》,而李信则迅速扫了眼警报屏,冷静道:“B区压力异常,可能是外壳轻微渗漏。”
警报灯闪烁三次后熄灭,舱内恢复寂静。
莫离没动,而是将链剑插入甲板缝隙,五指张开贴在剑格上。掌心星图再次浮现,一丝丝波动顺着金属渗入船体,扩散向海底。
几秒后,她收回手。
“没有实体追踪。”她说,“是地脉残留意识在流动,像是……有人在底下说话。”
“谁?”
“听不清。”她皱眉,“但频率有点熟。”
李信心头一跳:“是不是……和血鹰临死前传的信号一样?”
她点头:“差不多。只不过这次,不止一个声音。”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说话。
这时,窗外海面忽然起了涟漪。不是风,也不是浪,而是一圈圈从中心向外扩散的规则波纹,像是有人站在水面上,凭空出现。
幻象成型前,李信脑海中闪过七岁那年的记忆——深海观测站的玻璃观察窗外,导师独自伫立,手中摩挲着一枚青铜鬼面摆件,嘴角轻动,仿佛在无声低语。那摆件双目空洞,唇角却带着讥讽笑意,与此刻即将浮现的脸如出一辙。
涟漪中央,一张脸缓缓成型——青铜鬼面,嘴角上扬,带着熟悉的讥讽笑意。
“下一个甲子,我在地脉尽头等你们……”
声音扭曲,却清晰得如同贴耳低语。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某处地下监控室,黑袍人缓缓抬起手,揭下面具。露出半张布满烧伤疤痕的脸,右眼嵌着机械义眼。桌角那尊尘封已久的青铜鬼面摆件,忽然微微震动,表面浮现出与潜艇外幻象完全一致的裂纹。
当他的指尖划过玉佩裂纹时,机械义眼突然泛起蓝光。
他同时启动三个子程序:甲线控制荣塘镇地脉震动,乙线伪造考古队遇袭现场,丙线向潜艇发射伪造的海军求救信号。当看到莫离激活冰魄石的画面时,他机械义眼的数据流突然紊乱。
他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暗蓝色血液。
李信猛地按下灯光全闭按钮,舱内彻底黑了。
幻象持续不到三秒,便如泡沫般破裂。海水短暂染成暗红,随后恢复平静。
“不是他。”莫离低声道,“是记忆残留,借地脉共振投影。”
“但他知道我们会回来。”李信握紧了背包里的《古文观止》,“而且,他知道我们还没准备好。”
莫离抬手抚过左耳银环,三枚银圈轻轻相碰,发出细微声响。她盯着舷窗外那片恢复平静的海域,忽然问:
“你有没有觉得……”她抬头,“刚才那句话,不是冲我们说的?”
“哪句?”
“下一个甲子。”
“什么意思?”
“他在等的,可能不是我们。”她声音很轻,“是下一批人。”
李信睁开眼,正要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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