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的手还搭在莫离肩上,掌心血纹如烧红的炭火般滚烫。广场死寂得诡异,唯有电子屏残骸里冒出的青烟,在冷风中扭成诡异的形状,飘出一股刺鼻的金属焦味。街角的自动驾驶公交突然失控,轮胎擦着地面划出刺耳声响,在离他们不到半米处猛然刹住,车窗里闪过数道幽蓝光影,像是有什么东西正透过玻璃窥视着他们。
他低头看了眼地面,星纹粉末形成的箭头还在,只是光晕暗了几分,像是电量不足的指示灯。
“还没完。”他说,“断契阵切的是连接,不是根。”
莫离没应声,左臂的裂痕已经止住蔓延,但皮肤表面仍残留着蛛网状的浅色印迹,像旧墙皮剥落前的痕迹。她弯腰捡起那把陨铁锤,锤头沾着一点从地缝里渗出的绿液,正缓慢腐蚀着金属表面。
“他们用电磁波当剑鞘,”她忽然开口,“那就别怪我砸了炉子。”
莫离的短剑突然嗡鸣,剑身浮现出东京港的实时画面——巨型铸剑炉的虚影正从海底升起,周围海水翻涌如沸腾的钢水。“他们已经在启动了。”她咬紧牙关,“我们得在炉火彻底点燃前赶到。”李信看了眼背包里开始自动排列成箭形的陨铁粉,“不仅仅是赶到,我们还得找到切断能源的方法。”
话音落,她抡起锤子,狠狠砸进先前青铜锈气喷涌的地缝。
一声闷响,仿佛敲在铜鼓内侧。整片广场地面震了一下,几块松动的地砖蹦起半尺高。紧接着,一道无形的波纹贴着地面扩散开来,像是有人往水里扔了颗石子,涟漪所到之处,所有亮着蓝光的屏幕瞬间爆出火花,啪啪作响,接连黑屏。
李信背包里的AR眼镜自动弹开,投影出一串乱码,随即整个界面冻结。他迅速翻出备用硬盘,刚接上读取器,屏幕上只跳出一行字:
“钙化非死,乃蜕。”
“这话说得还挺文艺。”他扯了扯嘴角,“翻译过来就是——咱们查到的东西,全被格式化了。”
莫离甩了甩手,陨铁锤插在地缝里没拔出来,像是立了个界碑。
锤柄上的纹路与之前在CERN通风管道里看到的刻痕完全一致,似乎在暗示着什么。李信突然想起雷砚临终前的话,“要找吹不灭的风……”他摸了摸背包里的星纹粉末,心中一动。
李信看着她,突然说,“你祖母当年是不是也用这把锤子砸过类似的东西?”莫离动作一顿,“你怎么知道?”“雷砚老爷子提到过。”李信低声说,“他说欧冶子家的传人,总是用最直接的方式解决问题。”莫离沉默片刻,“但有时候,最直接的方式也是最危险的方式。”
她眯眼望向城市上空,那里原本二十四小时滚动播放新闻的巨幕,此刻一片漆黑,唯有一架无人机残骸擦过发梢坠毁。
“不止是终端。”她指了指远处一辆停在路边的自动驾驶公交,“连交通系统都被污染过。”
李信突然抬手按住右掌,血纹猛地灼热起来,不是痛,而是一种奇异的共鸣感,像是有人在他脑子里调频。他闭眼,眼前浮现出一幅立体星图——七颗主星连成炉形轮廓,二十八宿环绕如锁链缠绕,与雷焕手札里描述的“文气封印阵”完全一致。
“操。”他睁眼,声音有点抖,“阵法醒了。”
“什么阵?”莫离皱眉。
“不是我们切断信号的。”李信语速飞快,“是你那一锤,引动了逆向磁场,刚好和干将血脉的频率共振,激活了地脉认证机制。现在全球所有靠伪史数据运行的系统,因为通不过‘真文验证’,全被踢网了。”
话音未落,空中光影扭曲,血鹰的投影再次浮现,这次只有半张脸,鬼面边缘出现细密裂纹,声音断断续续:“你……你们根本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
“东京的祭坛已备好新鲜的火种。”它嘶吼出最后一句,鬼面裂缝中竟渗出一缕紫黑色液体,滴落在虚空中,发出滋滋腐蚀声,随即影像猛然炸成雪花点,彻底消失。
李信喘了口气,感觉脑子像刚跑完一场马拉松。他伸手去摸背包里的《丰城剑史》影印件,指尖刚碰到纸面,就察觉不对——书页上的墨迹泛着极淡的黑气,但比之前稀薄许多,像是被什么东西冲散了。
“伪史还在试图重组。”他说,“但它现在没法走明网了,只能钻暗网的缝。”
莫离蹲下身,从一块烧毁的服务器残骸里抠出一块电路板。她的手指在金属表面轻轻划过,那板子竟微微变形,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舱体轮廓。
“武脉还有感应。”她抬头,“它们没销毁,只是转移了。温度、湿度、运输路径……都在变,但方向一致。”
“哪?”
“东京。”她说,“最后一个签收方。”
李信沉默两秒,把星纹粉末小心收进密封袋,又检查了一遍硬盘加密状态。他知道这种级别的封锁不会持续太久,血鹰背后有整个鸩族支撑,顶多几个小时就会重建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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