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合?和谁?
她转头看李信,他正蹲在船尾检查线路,侧脸被月光照得轮廓分明。三年前暴雨夜,他背她跑过七个街区找老中医,当时他说:“你不该一个人扛着这些。”
她没说话,只把额头抵在他湿透的肩胛骨上。
现在想来,那一夜,或许才是真的开始。
她忽然觉得喉咙发紧,不是因为发烧,而是某种更深的东西在醒过来——不只是武脉,还有藏了太久的感情。她讨厌这种失控的感觉,可每次看到他受伤,心就像被人攥住一样疼。
“喂。”她突然开口。
“嗯?”李信回头。
“要是我变成开关……你会拦着我吗?”莫离突然问。李信拿出青铜链条缠住她的手腕,链节上刻的《劝学》文字贴着她的脉搏。“三年前暴雨夜,你说背不动装备了。”他指尖摸着她剑柄的裂缝,“现在让我当你的剑鞘。”试心剑突然发出龙吟,剑身映出两人交叠的影子。
李信愣了一下,慢慢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平视着她的眼睛。
“我不知道能不能拦住。”他声音很轻,“但我知道,不管你变成啥样,我都不会松手。”
莫离的瞳孔缩了缩。
小满悄悄往旁边挪了几步,假装研究墙上的锈斑,其实耳朵竖得像只警惕的小猫。
“少来这套酸话。”莫离把脸扭向窗外,“上次你说带我吃火锅,结果自己抱着锅底睡成猪。”“那锅底三十八度呢!”李信举起缠着青铜链的手,“再说了,你当时口水都流我肩上了。”小满假装研究锈斑,其实把铜钱咬得更紧了。
笑声还没停,海面突然变了。
那团浓雾开始转圈,转得越来越快,中心陷出一个漩涡黑洞。海水逆流而上,形成一道几十米高的螺旋水墙,水幕后面,隐约能看见一艘漆黑的古船,船头雕着一头怒目狴犴,双角燃着幽蓝的火。
白衣男人出现时,他脚下的海水突然冻成了镜子。镜子里,他们看见自己站在虎丘剑池底,手里的武器都指着彼此的喉咙。
他灯焰里的发丝突然飘向小满,缠在她后颈的楔形纹路上。李信想起雷砚笔记最后一页的警告:“守钥人血脉要是被借躯者污染,会变成最完美的钥匙容器。”
“来了。”莫离站起身,试心剑自己回了鞘。
李信赶紧检查武器包,拿出三枚雷火钉、一张符纸,还有一截从雷焕墓带出来的青铜链条。他把链条缠在左臂上,低声对小满说:“待会不管发生啥都别乱跑,记住咱们的暗号。”
小满点点头,却悄悄把一枚铜钱塞进嘴里——这是她祖母教的“封言术”,万一说出不该说的,舌头就会麻掉。
风又起来了,带着铁锈和陈年木头腐烂的味道。
古船慢慢靠近,却没激起一点浪。它像游走在现实和幻影之间,每往前挪一尺,天上的星星就暗一分。
突然,一个人影从船头跳下来,踏在水上走过来。白衣白得像雪,袖口绣着金线云纹,长得好看得有点妖。他手里提着一盏青铜灯,灯焰是紫色的。
“李信。”他开口,声音像琴弦轻轻拨动,“好久不见。”
李信浑身一僵。
这个人,不该活着。
三年前,是他亲手把这人推进地宫崩塌的裂口的。
可现在,对方不仅没受伤,眼里还带着点可怜的笑意。
“你怎么……”
“你以为死过一次的人,就不能回来?”白衣男人轻笑,“我只是换了个壳子而已。”
莫离突然上前一步,挡在李信前面,试心剑又出鞘了半寸。
“他是‘借躯者’。”她冷冷地说,“能占死者的身体续命,小心他说的每句话,都是毒。”
李信一把拉住莫离的手腕,低声说:“别看他的眼睛。”
他记起来了——这人最会用瞳术控人心智。当年研究所的七个研究员,就是在他笑了一下之后,集体抹了脖子。
“你们不用怕。”白衣男人举起青铜灯,“我只是来送封信。”
当白衣男人的青铜灯照过来时,莫离手里的试心剑突然发出悲鸣。剑脊的裂缝里渗出黑色液体,在空中凝成“守灯人”三个血字。同时,李信的腰牌弹出虚拟投影——是三年前研究所爆炸前的监控,画面里闪过白衣男人提灯的背影。
灯焰晃了晃,投出一行燃烧的字:
【剑邑要开了,钥匙醒了。 三天内,去虎丘的能活; 犹豫不去的,魂归剑冢。】
字消失后,他转身要走。
“等等!”小满突然喊出声。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她不该说话的。
但她顾不上了。她指着那盏灯,声音发抖:“那灯芯……是不是用人的头发做的?”
白衣男人停下脚步,回头笑了:“聪明的孩子。那是三百年前第一批失败‘钥匙’的头发,每一根,都缠着一个没完成的愿望。”
说完,他跳回古船。水幕合上,浓雾散了,像从没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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