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喘了几口气,抬眼看他,声音沙哑却清楚:“记得。你说错一个字,我就砍你一只手。”
空气一下子松快了些。
李信扯了扯嘴角:“那我尽量不废话。”
小满松了口气,低头摆弄手里的回形针,突然又停住:“等等……你们看她后颈。”
两人转头看去,莫离的刺青边缘裂了些细缝,蓝光从缝里渗出来,像冰层下的水流在找新的出口。
“是分裂了吗?”李信皱眉。
“不是坏事。”小满摇头,“是升级。就像系统打补丁,旧版本撑不住新功能了。”
莫离试着活动肩膀,伤口处的紫纹退了一半,但体温还是烫得吓人。她低头看试心剑,指尖摸着剑身:“我能感觉到……地下有东西在叫。”
“叫什么?”李信问。
“开门。”她闭了闭眼,“它说,钥匙醒了,该去虎丘了。”
小满突然抬头:“外面风停了。”
三人同时安静下来。
海面平静得反常,连浪花都像冻住了。渔船漂在水上,像被什么东西盯上了。
李信走到船边往下看,发现海水表面漂着几粒陨铁碎屑,正慢慢移动,拼出一个陌生的字——最后一捺翘起来像刀锋,和护盾上那个“墟”字很像,却多了一道斜钩,像是变了个样。
“这字不在《滕王阁序》里。”他低声说。
莫离走到他身边,试心剑横在胸前。她盯着水里那个铁砂拼的符号,突然说:“这是‘启’。”
“什么?”
“古篆的‘启’。”她眯起眼,“意思是,门已经松了,就差最后一推。”
小满突然抓住李信胳膊:“船底的震动频率变了!比刚才快了整整一秒!”
李信心一沉。他记得雷砚笔记里说过,地脉信号每快一次,就代表激活等级升了一级。现在这节奏,怕是快到最后阶段了。
莫离突然抬手,试心剑指向东南方向的海面。
剑柄的裂缝烫得掌心发疼,祖母的声音在耳边响:“真正的剑是救人的。”她转头看了眼李信渗血的右手,又望向海面的浓雾——那里有能打开枷锁的钥匙,也有埋了三十年的真相。
“那边。”她说,“有人在等我们。”
李信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远处水天相接的地方,一团浓雾慢慢升起来,形状不像云,倒像是被什么东西从海底顶上来的气柱。
他刚想说话,背包里的《古文观止》突然动了一下。
书页自己翻开,停在《滕王阁序》那页,墨迹边缘泛着微光,最后一个“墟”字的末笔,正慢慢翘起来,变得越来越像刀锋。
可就在这时,李信突然觉得不对劲——这本书明明上次逃出研究所时落在废墟里了,怎么会在背包里?他心里一紧,悄悄摸向内袋,指尖碰到一枚冰凉的铜钱,是莫离三年前塞给他防身的“镇魂令”。
小满正低头把回形针折成六芒星,她后颈突然冒出和机械水母一样的楔形纹路。李信余光瞥见,手里的陨铁碎屑突然不受控制地飞向她。“你什么时候……”他话没说完,就见女孩眼里闪过一道机械蓝光。
李信注意到她袖口的金线云纹,和雷焕墓壁画里守灯人的衣服一模一样。当灯焰投出“魂归剑冢”四个字时,他的腰牌突然弹出全息影像——正是三年前研究所爆炸时,一个白衣男人提着青铜灯站在安全距离外笑。
他不动声色地捏紧铜钱,眼角余光扫过小满。这孩子最近总爱低头摆弄回形针,动作熟练得不像普通初中生。他之前无意间看见她在沙滩上用铁丝勾出星轨图,准得像军用导航仪。
“小满,”他突然开口,语气很轻松,“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吗?”
小满手一抖,回形针差点掉进裂缝里。“突然问这个干嘛?”
“随便聊聊。”李信笑了笑,“那天你在码头捡瓶子,穿一双破洞凉鞋,脚趾头都露在外面。”
“记得。”她低头,“你还请我吃了碗牛肉面。”
“是啊。”李信点头,“不过你不知道,那碗面我偷偷加了三勺辣椒油。我不爱吃辣,但看你吃得香,就觉得你也该尝尝热乎的。”
小满没说话,只是把回形针弯成个小圈,轻轻放在甲板上。
李信看着她,心里却翻江倒海。他知道,有些事不能再拖了。小满的身份,远不止流浪儿那么简单。她是“守钥人”一族最后的血脉,专门盯着“钥匙”啥时候觉醒。要是她站在他们这边,就是帮手;要是她是来执行命令的……那今晚的海,怕是要染红一片。
而莫离,正靠在舱门旁,望着远方的浓雾。她知道那不是自然现象,是“启门者”放的引路雾,专门召唤沉睡的剑灵。她以前亲眼见过一个老匠师走进雾里,不到三秒就变成了青铜雕像,手里还攥着没做完的剑胚。
她轻轻摸着试心剑的剑脊,那里有一道细缝,是当年母亲留的唯一念想。她一直以为是用久了磨出来的,直到昨夜发烧时,听见剑魂说:“这缝不是伤,是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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