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十六年的正月,瀛洲九州的冬天比中原温和,海风里带着咸湿的暖意。
汉津港的军议大帐内,炭火噼啪作响。庞统坐在主位,手里捏着两卷帛书——分别是派往邪马台和狗奴的使者带回的回信。
“邪马台女王称病重,遣巫女献粗珠十斛、兽皮百张。”庞统放下第一卷,声音平淡,“狗奴男王……”他展开第二卷,念出上面通译转写的文字:“‘倭地之事,倭人自决。外邦速退,否则刀兵相见。’”
魏延拍案而起:“蛮夷狂妄!末将请率三千精兵,十日之内提其首级来献!”
廖淳却按住他:“文长且慢。”他转向庞统,“军师,二国态度迥异。邪马台敷衍,实为观望;狗奴强硬,是自觉势大,欲争倭地霸权。今当先打强,后慑弱。”
庞统点头,羽扇轻摇:“正合我意。”
他站起身,走到悬挂的九州地图前——这图是半年间根据奴国向导所述,由军中画匠草绘而成,虽粗糙,但山川城池方位已大致可辨。
“三步走。”庞统手指点向狗奴国所在的中部区域,“其一,公开宣布狗奴王不敬天子,剥夺其王号,命奴国‘汉倭都督’代天讨逆——此乃阳谋,名正言顺。”
“其二,拔给奴国铁矛五百、皮甲千副,派教官训其兵,令其为前锋。此乃以夷制夷,节省我军兵力。”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魏延、廖淳:“其三……文和先生所授‘车轮平放’之法,此番可用。破城之日,立平放之轮,宣‘高过者诛’。然实际执行——”他嘴角微勾,“当诛者诛,可赦者赦。尺度在我,不在轮高。”
魏延会意:“军师是要分其民心。”
“正是。”庞统坐回主位,“邢军侯。”
邢道荣正站在帐口打哈欠,闻声一激灵:“在!”
“你为先锋,率本部五百督战,奴国兵三千为前锋,三日后出发征狗奴。”
邢道荣眼睛一亮,拍着胸脯:“军师放心!俺定把那狗奴王的脑袋拧下来当酒壶!”
魏延冷声补充:“遇山林险地,先遣斥候,莫要莽撞。”
“嘿嘿,将军放心。”邢道荣挠头,“俺在零陵钻的山林子,比这破岛高多了!”
---
二月初,大军开拔。
狗奴边境的“熊川栅”是座简陋的防御工事——木栅栏围起一片土垒,里头搭着几十间茅屋。守将猛猪丸是狗奴国第一勇士,身高约莫五尺三寸(约1.65米),在倭人中算巨汉。他听说汉军来攻,率两千兵出栅迎战。
两军对阵于栅前空地。
猛猪丸持一柄青铜巨斧出阵,嗷嗷大叫,说的是倭语,但挑衅之意谁都明白。他身后倭兵敲击竹盾,嚎叫助威。
邢道荣提大斧出阵时,两军都静了一瞬。
汉军这边是憋笑——邢道荣那柄精铁大斧长六尺,重四十斤,斧面宽如门板。猛猪丸的青铜斧相比之下像孩童玩具。
倭军那边则是骇然——邢道荣身高八尺(约1.84米),披铁甲,站在那儿像座铁塔。猛猪丸矮了一头不止。
“呔!”邢道荣大喝,声如炸雷,“零陵邢道荣在此!蛮子受死!”
猛猪丸虽惊,却自恃勇力,嗷叫着冲来。
第一斧,两斧相击,青铜斧刃崩出缺口。
第二斧,邢道荣顺势下劈,猛猪丸举盾格挡——竹盾炸裂。
第三斧,斧光如电,从肩至腹,斜劈而过。
猛猪丸僵在原地,手中半截斧柄落地。他低头,看见自己胸前竹甲裂开,血线蔓延。然后,上半身缓缓滑落。
狗奴军死寂。
“杀——!”邢道荣挥斧前指。
汉军弩手一轮齐射,倭兵倒下一片。奴国兵乘势冲锋,半日,熊川栅破。
此战,汉军零伤亡。只有两个新兵翻越木栅时扭伤了脚。
---
狗奴残兵溃入山林。
邢道荣率部追击三十里,至一处溪谷才停下。谷中溪水潺潺,两岸山壁陡峭,植被茂密。
“歇马!饮马!”邢道荣下令,自己蹲到溪边掬水洗脸。
水很清,能看见底下的鹅卵石。邢道荣搓了把脸,正要起身,忽见水中金光一闪。
“嗯?”他眯眼细看。
溪底沙石间,几颗米粒大小的金色颗粒,正随着水流微微滚动。
邢道荣伸手入水,捞起一把沙子。摊开掌心,那几粒金色在阳光下格外显眼——形状不规则,但色泽纯正。
“这黄疙瘩……”邢道荣嘀咕,“咋看着像金子?”
他唤来军中一个老卒。这老卒投军前在益州当过矿工,凑近一看,眼都直了:“军、军侯!这是金砂!纯度极高!您看这成色——”
邢道荣愣住,随即蹦起来:“快!沿溪往上找!”
百余人散开探查。不到半个时辰,有士卒在上游山壁处惊呼:“军侯!这石头……这石头会反光!”
邢道荣奔过去。那是一面裸露的岩壁,灰白色的岩石纹理间,嵌着丝丝缕缕的黄白色脉络。阳光照上去,泛着金属光泽。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