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肃急道:“都督!豫章若失,柴桑便是孤城!鄱阳粮仓一失,江东粮赋去三成啊!”
“孤岂不知?!”周瑜霍然起身,在舱中疾走数步,猛地转身,“但你看对岸——关羽八万军未动,又添益州三万、蛮兵三千!刘备分明是要锁死长江,全力东取徐州!我此时若动,正中其下怀!”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狠狠点在“豫章”二字上:
“复称乌程侯……这是要主公退回讨虏将军创业之初!张子布(张昭)那些腐儒,定会说什么‘暂避锋芒’‘以待天时’——待?待刘备定徐州、图中原,还有我江东立足之地吗?!”
舱中一片死寂。
徐盛低头不语。鲁肃欲言又止。
良久,周瑜疲惫地挥了挥手:“再观三日。若刘备真调大军北上……再做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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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六,长江之上。
两百艘战船、运兵船组成的庞大船队,自松滋码头起航,顺江东下。
船头“诸葛”“王师讨逆”大旗迎风招展。每艘船上,徐州籍将士甲胄整齐,刀枪映日。他们没有躲在舱中,而是列队站在甲板上,任由江风吹拂。
“看!是王师的船!”
“听说去打臧霸,收复徐州!”
“好气派!这得有五六万人吧?”
“何止!我看起码十万!”
议论声随风飘散。船队毫不隐蔽,白日扬帆,夜间泊岸,光明正大,坦坦荡荡。
五月初八,午时,合肥城外码头。
战船缓缓靠岸。诸葛亮率先登岸,张辽早已率众将在码头等候。
“军师辛苦!”张辽抱拳,“船只粮草均已备妥,军士可休整一日。”
诸葛亮还礼:“有劳文远。徐公明处如何?”
“公明已在下邳备战月余。”张辽引路,“臧霸主力被牵制在西线,东海空虚。军师北上,正当其时!”
码头后方,车马辎重早已列队。两万将士迅速登岸整队,虽经三日舟船劳顿,但士气不减反增——家乡已近在咫尺。
当夜,合肥城中杀猪宰羊,犒劳大军。火光映着一张张激动的脸,不少老兵捧着酒碗,望着东北方向,喃喃念着家乡地名:“下邳……彭城……广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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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夜,松滋江边,益州军营寨。
与荆州军略显杂乱的老营不同,益州军的营寨扎得一丝不苟。壕沟深浅一致,栅栏排列整齐,帐篷横平竖直,连灶台的间距都像是用尺量过。
中央大帐内,张翼正与几名部将议事。
“将军。”一名年轻校尉兴奋道,“儿郎们憋了三年,今日终于踏上战场!虽只是守江,但个个摩拳擦掌,就等将军一声令下!”
另一老成部将笑道:“你是不知道,今日巡营,听到两个小卒闲聊。一个说:‘听说臧霸是泰山贼出身?嘿,让他见识见识益州刀牌手的厉害!’另一个说:‘三年没出川,刀都快生锈了!这回定要砍几个曹贼的脑袋,回去跟婆娘夸功!’”
帐中众将大笑。
张翼也笑了,但随即正色:“莫要轻敌。锁江重任,关乎全局。明日开始,各营加倍操练——弓弩、刀牌、水战,一项不许落下!”
“诺!”
“还有,”张翼走到帐边,望向江南隐约的灯火,“沙摩柯蛮王那边,多派些懂蛮话的向导过去。蛮兵擅山林战,将来取豫章,或有大用。”
“将军远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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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九,拂晓。
诸葛亮大军自合肥开拔。两万人马,车马辎重绵延十里,烟尘滚滚,向北而行。
同日,魏延、廖淳的阴平营三千人,已穿越大别山北麓,进入东海郡边境。斥候回报:“臧霸粮草屯于即丘县,守军约千人。”
魏延舔了舔嘴唇:“千人?不够塞牙缝。元俭,你带一千人绕后,我正面突击。今夜子时,放火烧粮!”
“诺。”
五月十二,夜,东海郡即丘县。
粮仓大火冲天而起,火光映红半边夜空。守军溃散,阴平营缴获粮草十万石,当众焚烧大半,余者分与当地百姓。
大火百里可见。
五月十四,下邳城外。
诸葛亮率军抵达,徐晃出城三十里相迎。两军会师,兵力达四万。
当夜,传檄飞驰徐州各郡县:
“王师五万已至,讨逆复土。顺者生,逆者亡。三日不至者,视为从逆!”
彭城、东海、琅琊诸县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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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五,柴桑江心。
一艘轻舟驶至江心,舟上使者高举一卷明黄帛书,朝南岸朗声宣读:
“汉大将军、蜀王刘,告江东孙权——”
两岸寂静,唯有江水滔滔。
“尔父孙坚,本长沙太守,讨董有功,封乌程侯。尔兄孙策,割据江东,僭称吴侯。今尔继位,不思匡扶汉室,反默许部将行刺王臣,罪在不赦!”
使者声音愈发洪亮:
“然念江东百姓无辜,可网开一面。今令尔:
“一,去吴侯伪号,复称乌程侯,上表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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