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庚山的云芝花又开了十载,墨渊与沈清辞的发丝已如霜雪,却依旧习惯每日清晨并肩站在山巅,看云海翻涌,听风拂林叶。这日,沈清辞靠在墨渊肩上,望着漫山粉白的花浪,轻声道:“墨渊,你说我们百年后,会不会化作这山间的云,继续看着长庚山?”
墨渊握紧她的手,掌心的温度依旧温暖:“会的。不管化作什么,我都会守着你,守着这长庚山,守着我们的家。”
近来沈清辞的灵力愈发虚弱,墨渊便日日陪她在庭院里晒太阳,听墨承安讲练剑的进展——如今的墨承安已长成挺拔少年,剑法医术皆有小成,上月刚独自下山解决了两州的疫病,归来时百姓夹道相迎,像极了当年的他们。
“爷爷,师娘,你们看我新练的‘灵犀剑法’!”墨承安提着青玄剑,在庭院中舞起,剑光与当年墨渊的招式如出一辙,却又多了几分沈清辞的温润。沈清辞笑着拍手,眼中满是骄傲,只是咳嗽声比往日更频繁了些。
夜里,沈清辞靠在床头,看着墨渊为她整理当年的医书,忽然开口:“墨渊,我想把清玄镜传给承安。这孩子心细,比念清更适合守着它。”
墨渊放下医书,坐在她身边,轻轻为她顺气:“好,都听你的。只是你要好好的,亲自交给她才好。”
沈清辞笑着点头,眼中却闪过一丝释然。她知道自己的时日不多了,就像当年先师那样,终将归于天地,唯有这份守护的初心,要留在长庚山。
三日后,沈清辞精神好了许多,她让墨念清备好笔墨,亲自写下一封信,叮嘱墨承安“持镜当以仁,执剑当以护”,又将清玄镜郑重地交到他手中:“这镜子陪了我一辈子,如今交给你,要记得,它的光芒不是用来伤人,是用来照亮黑暗,守护安宁的。”
墨承安跪地接过清玄镜,眼眶通红:“师娘放心,孙儿定不负您的嘱托!”
当晚,沈清辞靠在墨渊怀里,听他讲当年在云深涧初遇的故事,声音渐渐微弱:“墨渊,我好想看明年的云芝花……”
“会的,我们一起看。”墨渊紧紧抱着她,声音带着颤抖,却依旧温柔。
沈清辞微微点头,嘴角带着笑意,缓缓闭上了眼睛,手从他的掌心滑落。庭院里的云芝花香透过窗棂飘进来,像是在为她送别。
沈清辞走后,墨渊便时常坐在“相守亭”里,望着山下的云海,手中握着她留下的那本医书,仿佛她从未离开。墨念清与凌辰劝他保重身体,他却只是笑着摇头:“我没事,你们娘在那边,该等急了。”
半年后的一个清晨,墨渊穿着当年那身玄色衣袍,坐在沈清辞常坐的竹椅上,手中握着渊虹剑,安详地闭上了眼睛。桌上的桂花酒还冒着热气,仿佛只是寻常日子里,他等她一起饮茶看云。
墨念清与凌辰按照两人的遗愿,将他们合葬在山巅的云芝花丛中,墓碑上没有刻过多的文字,只写着“墨渊”与“沈清辞”,旁边刻着一朵小小的云芝花。
每年云芝花开时,墨承安都会带着妻儿来到墓前,献上一束新鲜的云芝花,讲述长庚山的近况——他已接过守护长庚山的重任,像当年的墨渊与沈清辞一样,用剑护道,以医济世。
这日,墨承安的小女儿墨云芝拉着他的衣角,指着墓碑旁的两朵并蒂云芝花,好奇地问:“爹爹,这两朵花为什么长在一起呀?”
墨承安蹲下身,温柔地抚摸着女儿的头,眼中满是温柔:“因为它们是爷爷奶奶呀,不管走了多久,都会永远在一起,守护着我们,守护着长庚山。”
风拂过花海,花瓣轻轻飘落,像是在回应他的话。山巅的云海依旧翻涌,长庚山的岁月依旧静好,墨渊与沈清辞的深情,早已化作这山间的风、林间的月、漫野的云芝花,在云深之处,永远守护着他们用一生守护的土地与亲人,将这份跨越时光的初心与爱恋,永远传承下去。
从此,云深不知处,芝花岁岁开,情深永不灭,成为三界永恒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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