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字都像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马褂的下摆随着他说话的动作轻轻晃，露出里面藏着的把短刀刀柄，乌木的，刻着缠枝纹。
“慕容家的聘礼都送到了，八大箱，有赤金的如意，翡翠的屏风，还有从暹罗国弄来的猫眼石。
下个月初三就是你和慕容家族的二公子慕容轩的好日子，两大家族联姻，这是早就定下的事，由不得你胡闹。”
苏锦晨把白芷往身后护了护，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去，像团小火苗，熨帖着她冰凉的后背。
他摸出赵虎给的卫星电话，银灰色的机身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故意在手里转了两圈，金属外壳摩擦的“沙沙”声在寂静的湖边格外清晰，像在磨一把无形的刀。
“上官家主是吧？”他嘴角勾着笑，眼神却带着刺，像暗河里没融化的冰碴。
“第一，白芷要是愿意跟你走，我绝不拦着，可她要是不愿意，从今天起，就是我苏锦晨的人，谁也别想动她一根手指头——
别说一根手指头，就是一根头发丝，也得问问我手里的家伙答不答应。”
上官鸿身后的一个小伙子突然往前一步，长弓“哗啦”一声拉开，弓弦崩得笔直，发出细微的震颤声。
箭头直指苏锦晨的胸口，箭羽上的雕翎在风里抖，像只不安分的小兽。
“哪来的野小子，敢管我们上官家的事？”小伙子的声音带着稚气，却故意装得粗声粗气。
“知道我们家主是谁吗？在这草海一带，跺跺脚都能让芦苇荡抖三抖！”
“我管他是谁。”苏锦晨连眼皮都没抬，伸手就捏住了箭杆，指腹在光滑的木杆上轻轻一拧。
那小伙子突然“哎哟”一声，长弓竟从手里脱了出去，“啪嗒”掉在青石板上，弓弦弹起的力道差点抽着他的脸，吓得他往后缩了缩脖子。
苏锦晨捡起长弓掂量了下，紫檀木的弓身雕着缠枝莲，纹路里还嵌着金粉。
一看就价值不菲，却被他两根手指轻轻一掰，发出“咔嚓”的脆响，断成了两截。
“第二，”他把断弓扔在地上，声音里的笑意更浓了，却带着股慑人的狠劲，像藏着把锋利的刀。
“你现在就给那什么慕容轩打电话，告诉他，白芷已经是我苏锦晨的人了，生米早就煮成了熟饭，还是锅糊了的，想揭都揭不开。
他要是敢放半个屁，我连夜就杀到燕京去，把他们慕容家的门槛都给拆了，劈了当柴火烧！”
林老头在旁边看得直乐，一屁股坐在青石板上，军大衣铺在地上像只展开的大蝙蝠，酒壶里的酒晃出来，在地上洇出个深色的圆。
他拍着大腿，笑得胡子都翘起来了：“哈哈哈！我这徒弟够种！有我当年的风范！想当年在长白山，慕容家的老祖宗见了他都得喊三声爷爷！
那锁影镜在我徒弟的青铜鼎面前，就是块破铜烂铁，连照镜子都嫌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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