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姐,心情不错啊。”一个年轻女教师讨好地说。
“还行吧。”金枝故作矜持。
金枝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要我说啊,当老师虽然清贫,但家长们的这份心意,还是让人暖心的。对了,小陈,你上次不是说想买那个LV的包吗?买了没?”
被点到名的陈老师脸色一僵:“还没...太贵了...”
“贵什么呀。”金枝夸张地说,“喜欢就买!钱嘛,挤挤总是有的。你看我背上这个,新款,两万八。上个月几个家长非要送我,我说不要不要,他们非得塞给我...”
周围一片沉默。金枝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下午第一节课是128班的语文课。金枝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走进教室时,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学生们条件反射般地挺直腰板,目光不敢与她直视。
金枝很满意这种效果。她将教案往讲台上一扔,没有立即上课,而是开始了她惯常的“思想教育”:
“国庆七天假,我知道你们都想着玩。但我提醒某些同学,别忘了自己是什么水平。假期是拉开差距的时候——自觉的同学在家学习,不自觉的满街乱跑。等假期结束,谁上谁下,一目了然。”
她的目光在教室里扫视,最后落在坐在角落的优等生包龙图身上,停留了几秒。
“你家没钱,你就只能靠自己!这就是现实!我告诉你们,现在不努力,将来就只能去工地!就像...”
她的话戛然而止,但所有人都知道她没说完的是什么——就像王若的妈妈。
“老师,”宋慈,直视金枝的眼睛,“王若同学如果还在,您也会对她说这些话吗?”
“砰!”金枝一掌拍在讲台上,“包龙图!你给我出去!现在!立刻!”
教室门在这时被敲响了。
教务主任站在门口,脸色异常严肃:“金老师,麻烦出来一下,有人找。”
金枝正愁没地方发火,不耐烦地转头:“没看见我在上课吗?什么人这么...”
话没说完,她就看到了教务主任身后的人。
两男一女,穿着普通的夹克和西裤,但那种气质...金枝的心猛地一沉。她在教育系统工作十几年,见过各种检查组,但眼前这三个人,不一样。
为首的中年女子四十岁左右,短发,面容清瘦,眼神锐利如鹰。她出示了证件:“金枝同志,我们是市纪委的工作人员。有些情况需要向你了解,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半个教室的学生听见。
时间仿佛凝固了。
金枝的脸“唰”地白了。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了。她机械地看了一眼教室里的学生——那些曾经畏惧她的目光,此刻似乎都变了。海刚峰静静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幸灾乐祸,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平静。
那平静比任何情绪都更让她恐惧。
“我...我在上课...”金枝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能不能等下课...”
“现在就需要。”女子的语气不容置疑。
金枝的手开始发抖。她低头想收拾东西,那个价值上万的保温杯从颤抖的手中滑落,“哐当”一声砸在地上,温热的茶水溅了一地,溅湿了她新买的高跟鞋。
没有人去捡。
在众目睽睽之下,金枝机械地拿起自己的包,跟着三人走出了教室。走到门口时,她回头看了一眼——海刚峰已经转过头,望向窗外。
窗外,秋日的阳光很好。
行政楼那边,纪彪的经历几乎是金枝的翻版,只是更加狼狈。
当时他正在自己的副主任办公室里,浏览着汽车网站,对着新款别克世纪的图片流口水。他已经看好了配置,落地大概要四十二万。钱不是问题——这个国庆节,光是“预收”的“心意”就有七八万,加上之前攒的,差不多够了。
他美滋滋地泡了一杯茶——正宗的武夷山大红袍,一个家长送的,据说一斤要八千多。刚抿了一口,门就被敲响了。
“进。”纪彪头也不抬。
进来的不是平时找他办事的老师,而是两个陌生的中年男人。
“纪彪同志?”为首的男人出示证件,“市纪委。请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纪彪手里的茶杯“啪”地掉在地上,滚烫的茶水溅了一裤子。他猛地站起来,椅子向后倒去,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你...你们是不是搞错了?”纪彪的声音在发抖,“我...我有什么好调查的...”
“有没有搞错,调查了就知道。”男人的声音很平静,“请吧。”
纪彪的腿开始发软。他试图扶着桌子站稳,却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额头上瞬间沁出了冷汗,在秋日微凉的天气里显得格外刺眼。
经过走廊时,有几个老师正好从办公室出来。看到纪彪被两个人夹在中间,脸色惨白,脚步虚浮,所有人都愣住了。
没有人说话。只有目光——惊愕的、探究的、难以置信的,还有...隐约带着快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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