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冰澜的声音,像淬了冰的钢针,又冷又硬,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感,狠狠扎进死寂的空气里。那双冰蓝色的眼睛,跟探照灯似的,死死钉在林风脸上,把他从头到脚扫了个遍,最后落在他那双还带着点没睡醒的惺忪眼睛上。
“你,林风。”
“刚才,在这里,做了什么?”
“你的天赋……”
“——是什么?”
每一个字都像冰疙瘩砸在地上,又冷又沉。周围那些探头探脑的学生、惊魂未定的后勤、还有几个穿着白大褂的校医,全都跟被施了定身法似的,大气不敢出。风纪部的名头,加上叶冰澜这张能把人冻僵的脸,威慑力杠杠的。
林风被这股子冰冷气场一激,脑子里的瞌睡虫倒是跑了大半。他放下揉着太阳穴的手,抬眼,懒洋洋地迎上叶冰澜那刀子似的目光。
天赋?
摸鱼天赋?
林风心里直抽抽。这玩意儿能说吗?说出来谁信?告诉这位一看就信奉“纪律就是力量”的学生会大佬,自己能把失控的消毒液吼“蔫吧”了,靠的是“想睡觉不想吵”?怕不是下一秒就被扭送去精神科做全面检查。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要多无辜有多无辜的表情,声音还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叶部长?久仰久仰。” 他指了指楼梯下面那片狼藉,还有空气中残留的消毒水味,“我刚出来想买瓶水,就被这味儿和动静给埋了。咳咳,呛得够呛。至于天赋嘛……”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一脸“我很菜”的诚恳,“刚觉醒,还没测呢,估计就是个F级的辅助类吧,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F级?辅助类?”叶冰澜的冰蓝色瞳孔里,寒光一闪,嘴角勾起一丝极其细微、却冷得掉冰渣的弧度。她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三天前SSS级加密送来的新生,差点掀翻海神号舰长套房的危险人物,现在跟她说F级?辅助类?
骗鬼呢!
她没再追问林风,只是那眼神里的审视和怀疑,浓得化不开。她微微偏头,声音冷冽地对身后一个队员下令:“封锁整个后勤区!特别是底层杂物间!没有我的命令,一只苍蝇也不准飞进去!技术组,立刻下去,给我一寸一寸地搜!任何异常能量残留、任何不属于这里的物品,哪怕是一粒灰尘,也要给我找出来分析清楚!”
“是!部长!”队员立刻应声,动作迅捷如风。
叶冰澜的目光重新回到林风身上,如同实质的冰锥:“林风同学,在调查结果出来之前,请你配合,暂时留在这里。哪里也不要去。” 这语气,与其说是请求,不如说是命令。
林风心里翻了个白眼。得,被当重点怀疑对象看管起来了。行吧,摸鱼嘛,在哪儿不是摸?他耸耸肩,一脸“我超配合”的表情,干脆往旁边走廊的休息长椅上一瘫,双手枕在脑后,闭目养神。姿态之放松,仿佛刚才差点被失控酸雾喷一脸的不是他。
叶冰澜看着他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懒散样,眉头蹙得更紧。这人……太诡异了!
……
底层杂物间。
技术组的队员戴着特制的护目镜和呼吸面罩,手持闪烁着幽蓝光芒的能量扫描仪,小心翼翼地踏入这片刚刚经历“酸雾风暴”的狼藉之地。空气里还弥漫着浓烈的消毒水味,混合着杂物腐朽的气息。地面湿漉漉的,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白霜(被林风“摸鱼力场”按下来的酸雾颗粒凝结物)。
“扫描仪有反应!能量残留指向性很强!”一个队员盯着手中仪器屏幕上剧烈跳动的光点和紊乱的能量波纹,低呼道,“源头……在那边!墙角废弃医疗耗材堆!”
几个人立刻围了过去。强光手电筒的光柱刺破昏暗,精准地打在一堆散落的废弃针管、破碎玻璃瓶和染着污渍的纱布上。
“在那里!”眼尖的队员指着杂物缝隙。
技术组组长,一个戴着金丝眼镜、表情严肃的中年人,亲自戴上特制手套,小心翼翼地拨开那些垃圾。一块约莫巴掌大小、边缘扭曲虬结的暗绿色“金属碎片”,暴露在灯光下。
碎片表面流淌着粘稠的暗沉污渍,像是凝固的污血。断裂的截面上,几根极其细微、如同金属丝线般的猩红脉络,在强光照射下,正极其缓慢、极其微弱地……明灭着。如同垂死毒蛇最后的脉搏。
“嘶……”技术组组长倒吸一口凉气。他不是没见过超凡材料,但眼前这块碎片散发出的气息……冰冷、腐朽、混乱、充满了令人作呕的恶意。仅仅是靠近,就让他精神层面感到一阵强烈的不适。
“高浓度异种能量污染!极度危险!立刻启动最高等级隔离程序!”他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迅速下达指令。
一个队员立刻打开一个闪烁着幽光的特制合金收容箱。组长屏住呼吸,用特制的夹子,极其小心地夹起那块冰冷的碎片。就在夹子触碰到碎片的瞬间——
嗡!
碎片截面上那几点微弱的猩红光芒,如同被惊醒的毒虫,猛地亮了一下。一股更加阴冷、更加粘稠的恶意波动,如同无形的冲击波,猛地扩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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