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那块石头背面的字,风一停,整片虚空都安静了。
“别相信会发光的东西。”
谢清歌站在我旁边,手指还搭在断箫上。她没说话,但我知道她在等我决定。
药葫芦还在响,不是声音,是震动,贴着我腰侧一下一下地跳,像心跳。这玩意三年前就空了,连糖豆渣都不剩,可它现在比我还清醒。
“残卷的光没了。”我说,“但它还在动。”
谢清歌转头看我,“你是说,这葫芦在指路?”
“不是指路。”我摇头,“是认亲。就像狗闻到同类,它感觉到了什么。”
她冷笑一声,“你把自己比成狗?”
“能活下来的狗,都不傻。”我蹲下身,摸了摸浮岩表面那个“守”字。痕迹很老,边缘磨得圆滑,像是被人一遍遍描过。我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顺着刻痕划了一下,动作熟得不像第一次。
她盯着我看,“刚才你也这样,爬起来的时候就在地上划。”
我没否认。那种感觉太奇怪,像身体记得一件事,脑子却忘了。
“我们一直追的是残卷。”我说,“可从裂隙开始,所有线索都在逼我们换思路。残玉合了,小指重生了,连这破葫芦都活了——这不是巧合,是有人在给我们递答案。”
“谁?”她问。
“三百年前的我。”我站起来,“如果真有另一个我来过这儿,留下记号,那他不是逃,是在试。试哪条路能走通,试怎么打破这个局。”
谢清歌眯起眼,“所以你现在打算继续试?拿命去填?”
“不然呢?”我拍拍衣服上的灰,“回去当老头数铜板?等系统告诉我‘明天你会被雷劈死’?那也行啊,反正我已经死了三百次了。”
她没接话。
远处黑雾缓缓退开,露出一条狭窄的裂缝,深不见底。药葫芦的震动忽然变强,指向那里。
“你要去?”她问。
“已经来了。”我说,“你不走可以留着。”
“省省吧。”她抬脚就往裂缝走,“你要是死在这儿,谁给我报父母血仇?”
我笑了,跟上去。
裂缝不宽,仅容一人侧身通过。地面湿滑,踩上去有轻微的回弹感,像是走在某种生物的皮上。越往里走,空气越冷,呼吸都带着白气。
走了约莫半炷香时间,脚下突然一空。
我和谢清歌同时往下坠。
风在耳边呼啸,持续了十几息才落地。我摔在一块石台上,骨头震得发麻。抬头看,头顶高得看不见出口,四周是漆黑的岩壁,隐约能看到巨大的符文刻在上面,已经模糊不清。
正前方,盘坐着一具遗骸。
全身漆黑,像是被火烧过,又像被什么东西腐蚀干净。它坐在一个石座上,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头微微低垂。最吓人的是缠在它身上的锁链——一根根断裂的金属链子,泛着暗红光泽,像是干涸的血迹凝成的。
谢清歌靠墙站着,左手按住箫孔,指尖渗出血珠。她嘴唇微动,没出声,但我懂她的意思:别说话,这里有东西在听。
我慢慢起身,从腰间取下药葫芦。青光还在闪,比之前亮了一分。我往前走了一步,糖豆撒在地上。
糖豆刚落地就烧了起来,火光映出一条石阶,从我们脚下延伸到遗骸面前。那些台阶原本看不见,像是被阵法遮住了。
“果然是障眼法。”我低声说。
谢清歌跟上来,脚步极轻。我们一步步走到遗骸前,终于看清它胸前悬浮的东西——一块灰白色的玉简,静静漂着,表面浮现出八个字:
**系统乃三界外囚笼**
我盯着那八个字,脑子里嗡的一声。
不是震惊,是熟悉。就像看到自己小时候写的日记,明明不记得内容,可每个字都透着一股“这是我”的味道。
谢清歌伸手想碰,我拦住她。
“等等。”我说,“这地方不对劲。”
话音刚落,系统界面猛地弹出来。
黑屏,血字狂闪:
**警告:当前行为可能导致‘真我’彻底湮灭!**
**警告:检测到非法信息注入!**
**警告:记忆数据正在被篡改!**
三条警告接连跳出,最后定格在一个倒计时上:00:05。
五秒后,系统要强制切断我的意识连接。
我闭上眼。
三百年前的画面又来了——跪在丹炉前,玄霄子笑着收走我的魂魄,赵铁柱在炼器坊喊师父,谢清歌吐着血倒在我怀里……
可这些真的是记忆吗?
还是系统喂给我的剧情?
我想起谢清歌说过的话:“你要是信了,你就真成了代码。”
代码不会痛,不会怕,不会想活着。
我会。
我睁开眼,伸手就抓向玉简。
指尖碰到的瞬间,倒计时戛然而止。
玉简化作一道白光,冲进我眉心。
脑袋像被凿开,无数文字直接塞进来——
《太虚雷典》残篇。
讲的是如何以自身为引,借天地之雷反噬天道规则。里面有一句反复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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